倒黴?
說的倒是挺玄的。
嬰淺都是有些好奇了。
這個世界的男主,看起來混的很慘啊。
慘好。
越慘越好!
慘纔好攻略!
嬰淺眼睛一亮。
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她就不信了,這次她雪中送炭,還能碰上白眼狼?
顧行之身上的事,絕不能再發生了。
“走,帶我去夏侯璟那看看!”
“公主不可!”
望秋和憐碧都是一驚,齊齊勸道:
“他住在冷宮附近,那地方陰森森的,嚇人的很!公主千金之軀,還是莫要去了!”
嬰淺搖了搖頭。
她們越是這麼說,她就越急着見到夏侯璟。
兩個宮女見勸不過,也只能無奈地帶路。
嬰淺並非是什麼受寵的公主。
生母雖是個貴人,卻早逝,母家也無什麼權勢,除了些重大的宴席外,從未單見過皇上的面。
即使如此,她住的院兒,雖比不上那些榮寵加身的公主,但也能算的上不錯。
不大,但終歸冬暖夏涼,月例也沒短過。
她這般模樣,在其他人眼裡,已算是一衆皇家子女當中,很是悽慘的了。
勉強搭了個公主身份的邊兒。
比下人們強些。
也高貴不了多少。
嬰淺一路上,跟着望秋和憐碧明裡暗裡打聽了幾句,也是瞭解了不少。
只是關於夏侯璟,一提起這個名字,她們就都是一副忌諱莫深之態。
知道不多,也不敢瞎說一句。
好像光提起這個名字,都會有不好的事兒發生。
嬰淺還想着該怎麼詢問,就看望秋忽然腳步一頓,指着藏在角落裡,那扇殘破不堪的小門,道:
“公主,就是這了。”
嬰淺一愣。
這小門,還不如她院裡柴房的門寬。
還又髒又舊。
邊沿都掛了蜘蛛網。
瞧着就是一副可憐兮兮的窮酸樣。
憐碧皺起眉,手擋在口鼻前,甕聲甕氣的道:
“公主,我們還是走吧,這裡又沒什麼好看的,萬一沾上晦氣,可就不好了。”
嬰淺沒理她。
走過去,門才推開一條縫隙,就聽到門內,有交談聲傳來。
“就把這些給他吃吧,反正也沒壞,這天寒地凍的,我懶得去取別的了。”
“這飯都長毛了,吃了不會有事吧?”
“哎呦,有他一口就不錯了,他就是真死在這,也沒人會注意的,可能皇上都巴不得他早點死呢。”
“你說的也是,那他這個月的例銀,我們就不給他買冬衣了,不出門也凍不壞,我們還是把例銀平分了?”
“行!”
笑聲不斷傳入耳中,院子的人一點都沒有避諱的意思。
想來,也是知曉這地方,不會有誰會來。
嬰淺的眉是越皺越緊。
有狠厲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
一個皇子,竟然被下人欺辱到了如此程度。
聽他們所說,還不是一次兩次。
真夠囂張的。
嬰淺嗤笑一聲,她後退一步,在望秋和憐碧驚駭的目光當中,飛起一腳踹在了門上。
砰!
一聲巨響盪開。
嚇得院裡的一男一女,齊齊打了個哆嗦。
他們回過頭,對上嬰淺陰沉的臉。
“你...你是九公主?!”
“虧你們還知道我是誰。”
嬰淺邁過門檻,她這副身子年紀太小,容貌頗爲稚嫩,五官都未長開,乍一瞧,是副頗爲乖巧可愛的模樣。
但一惱起來,凌厲之色是絲毫不弱。
只消一眼,就讓兩個奴才慫了心。
他們對視一眼,忙行了個禮,其中那太監佝僂着腰,磨蹭了好一會兒,纔敢硬着頭皮上前一步,搓着手,恭敬道:
“公主,您怎麼來這了?奴..奴才們剛纔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嬰淺寒聲問:
“夏侯璟呢?”
“誰?”
“你們的主子!”
“您說十七皇子啊?”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只是臉上,卻都是閃過一抹心虛。
沒有回嬰淺的話,他們眼神瞥着屋內,半天都不敢吭出一句聲來。
嬰淺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讓望秋和憐碧守候這裡,沒有吩咐,誰都不準出去,等着她忙完,再來收拾這兩個黑心的惡奴。
這間院兒頗小。
連房屋,都只有並排的兩間。
破落的不行。
門只剩下半扇,窗戶也漏着風。
既不遮風,也不避寒。
乍一瞧,竟比柴房還要寒酸。
這哪是個皇子該住的地兒?
皇宮裡的下人房,都比此地來的好的多。
嬰淺站在門口,瞥見放在門口的木盤,眼裡怒色更重。
那盤只裝了半碗白飯。
上還起了一層青毛。
在這寒冬臘月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才能又如此模樣。
卻要端給夏侯璟去吃。
真是瘋了。
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能讓皇上如此漠視自己的孩子,以至於被奴才們欺負到如此地步。
簡直比仇人還不如。
嬰淺深吸口氣,小心推開了僅剩的半扇門,探頭進去,輕聲喚道:
“夏侯...十七皇弟?”
無人迴應。
四周只有冷風拂過耳畔的低吼。
嬰淺邁進門,竟是覺着這房裡頭,比外面還要冷上幾分。
她打了個寒顫。
擡眼一掃,便將這不大的房間,盡收眼底。
除了一張牀和個缺了角的方木桌,這裡什麼都沒有。
一片空蕩中,只有牀上有個微微隆起的人形。
嬰淺走到牀前。
那張單薄的破被如紙一般薄。
能遮住什麼寒?
她看着都覺着全身發冷。
“皇弟?”
嬰淺等了一會兒。
卻仍是無人應聲。
她略一猶豫,指尖抓起被角,向上一掀。
隨着淡淡的黴氣襲來。
嬰淺驀然瞪大雙眼。
驚訝、疑惑、茫然...
種種情緒從眼中飛速掠過。
她反應的也快。
飛快將被子重新蓋到少年的身上,同時回過頭,厲聲喝道:
“快去!請太醫!”
望秋先是愣了愣,很快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房內只餘一片寂靜。
嬰淺坐在牀頭,看着牀上的少年,一時有些出神。
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男主有點慘。
但沒想到,能慘到這種程度。
才約莫七八歲的模樣,一身洗的發白的粗衣布裳,被汗打溼,緊貼着單薄瘦弱的身軀。
唯一張臉,卻是雌雄難辨的漂亮。
不過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將來俊美無雙的雛形。
五官個頂個的出衆。
組合到了一塊,更是卓越。
嬰淺乍一瞧,都是一愣。
險些控制不住伸手去摸一摸,看這精緻的面貌,是否真的存在於人間。
那指尖懸停在了夏侯璟潮紅的面頰。
堪堪止住。
他正發着燒。
連呼吸都是燙的。
打在了嬰淺的掌心,刺的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