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才剛亮。
房門外,忽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像是有隻小老鼠,摸到了門口似的。
“嫂子?嫂子你醒了嗎?我是你忠誠的阿竹啊!”
擔心陸祈也在,洛竹沒敢敲門,只蹲在門口,小聲嗶嗶:
“咱們約好了一起去找物資,嫂子還記得嗎?”
他等了一會兒。
又左右張望了一圈。
估摸着陸祈應該不在。
洛竹纔在門上,以人類聽力難以察覺的程度,輕輕敲了兩下。
沒有迴應。
他又等了一會兒。
正想要再敲上兩下。
房門卻被從內猛地拉開。
黑着一張臉的嬰淺站在門後,她盯着洛竹,陰惻惻地問:
“現在幾點?”
“現在?”
洛竹一愣,低頭看了一眼空空的手腕。
“應該是五點半左右?今天有一點陰天,正好沒有紫外線...”
“五點半...”
嬰淺氣笑了。
她昨天因爲陸祈,半個晚上沒睡着。
好不容易迷糊了一會兒。
結果被洛竹這隻鬼鬼祟祟的老鼠吵醒。
“陸哥不在哈?”
洛竹伸長脖子,向着門裡瞄了一眼,沒見到陸祈的身影,才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神情。
“他當然不在了。”
嬰淺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的回了房,滿臉迷茫地道:
“都說了,我們兩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她解釋了無數遍。
但聽在洛竹的耳朵裡。
就成了另一番意思。
他眨巴着眼,問:
“昨天陸哥不是回來了?你們居然還沒有和好?!”
“當然沒有。”
“奇怪。”
洛竹摸着下巴,小聲嘀咕:
“夫妻之間,不是睡一覺就能和好如初的嗎?當然這個睡一覺,得是動詞哈。”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嬰淺擺了擺手,一臉不耐地道:
“滾去門口等我!”
“得咧!”
洛竹瞬間乖巧。
跑到門口,他關緊了房門,還不忘對着剛到的盛徵年打了個招呼。
“盛哥,早啊!”
盛徵年看了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還不到六點。
他來的已經夠早了。
沒想到,洛竹居然還能更快一步。
“你來的倒是早。”
“還行。”洛竹咧開嘴,羞澀又驕傲地一笑,“其實我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盛徵年嘴角一抽。
更加無語。
他本想要早點過來,好避開洛竹。
卻沒想到。
洛竹預判了盛徵年的預判。
甚至到的更早。
這一下。
想不帶洛竹一起出去都不行了。
“嫂子在換衣服。”
洛竹擋着門,沒有絲毫讓開的意思。
“盛哥,麻煩你在這等一會吧。”
“嗯。”
盛徵年點了點頭。
他靠着對面的牆壁。
眼眸微眯,長腿隨意舒展着。
身上雖然只穿着最簡單的作戰背心和休閒褲。
但肌肉的線條透出背心。
像是蟄伏中的獵豹。
充斥着危險而又野性的誘惑。
比洛竹之前在電視裡看到的男模,身材更要好上幾分。
他撇了撇嘴。
心想着盛徵年長相身材都是頂尖。
這基地裡,不知道多少女人喜歡他。
但他卻饞嫂子。
何等的大逆不道!
洛竹在心裡罵罵咧咧。
表面上卻還得對盛徵年乖巧賠笑。
嬰淺推開門。
被迎面而來的古怪氛圍,驚的一愣。
“嬰淺。”
盛徵年擺了擺手。
他還沉在清晨中,那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尤爲的性感。
“睡得好嗎?”
“還行。”嬰淺掃了洛竹一眼,“你們來的,可都真夠早的,”
洛竹尷尬一笑。
擋在嬰淺和盛徵年中間,道:
“那個...我們走吧!”
嬰淺點了點頭。
卻是沒動。
她纔剛來一天,哪裡會記得什麼路線。
還等着盛徵年和洛竹來帶路。
但他們兩個不知爲何,也沒有動身的意思。
氣氛再次陷入了古怪的尷尬中。
嬰淺一臉困惑。
“你們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沒有。”
洛竹終於邁開步子。
又在盛徵年跟上的一瞬間,竄回到嬰淺的身邊。
他都已經決定。
勢必要用自己的肉身,擋住盛徵年的勾引,阻攔下嬰淺的紅杏出牆。
盛徵年微微皺了眉。
有洛竹擋在中間,處處從中作梗。
他想要和嬰淺說句話都難。
這個小醫生,倒還真是對陸祈忠心的很!
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盛徵年卻是什麼也沒說。
他的車已經停在樓下。
黑色的悍馬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
洛竹看了一眼,頓時兩眼發光。
“盛哥,我坐副駕駛啊!”
他不由分說的爬上了副駕駛。
還十分遵守交通規矩的,繫好了安全帶。
然後才用一種十分期待的目光,盯着盛徵年看個不停。
盛徵年嘆了口氣。
藏住眸底的不耐煩,他側過頭,對着嬰淺勾脣一笑,輕聲道:
“找個機會,我們單獨待一會兒吧。”
嬰淺猶豫了下。
視線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彷彿看到了陸祈的黑眸。
帶着委屈和不解。
牢牢盯視着她。
強行摒棄了腦袋裡的那些亂七八糟,嬰淺點了點頭。
“好。”
她上了車。
悍馬駛離了基地。
車內的所有人,都沒有發覺到。
一雙泛着血色的眼眸,追在他們身後,直到車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那些藥店,都已經被搶空了。”
盛徵年單手握着方向盤,從手套箱裡摸出一張城市地圖,指着一座畫着十字架的位置,道:
“醫院裡面的喪屍太多,敢去的人會少一些,應該還有一些剩下的藥品在,不過也只是碰碰運氣。”
“沒有藥品,即使生了小病,也很有可能會要命的。”
洛竹嘆了口氣,裹緊黑大褂,盯着車窗外掠過的喪屍影子,喃喃道:
“食物不夠,水也不乾淨,生病的人一多,就容易變成流感,病症一傳起來,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他語氣太沉。
嗓音當中,更是揣滿了擔憂。
嬰淺看了眼後視鏡。
從那其中。
能看到洛竹緊繃着的娃娃臉。
他再怎麼不着調。
也是個醫生。
這次跟着出來,既是爲了看着盛徵年和嬰淺,也想要去醫院裡面,找到一些能用的藥品,好救下更多的人。
“不會的。”
嬰淺眯着眼,指尖點動着座椅。
“我們一定,能找到藥。”
她嗓音雖輕。
卻莫名給了洛竹強烈的安心感。
他回頭看着嬰淺,撞見她堅定的雙眼,卻是笑了。
重重點了下頭,洛竹捏着拳頭,認真地道:
“對!我們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