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
嬰淺一聳肩,拖着懶洋洋的長調,道:
“我這人素來如此,心胸狹窄脾氣暴躁,還很記仇呢。”
她繼續邁步上前。
分明走的緩慢又隨性。
卻讓雲英,頗有些緊張。
她咬緊牙關,雙眼緊盯着嬰淺,嗓音越發沉下:
“嬰淺,不過是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而已,你當真要因他,不顧同門情誼,和我翻臉?!”
“同門情誼?”
嬰淺嗤了一聲,毫不留情地道:
“雲英師姐和我之間,何時有過所謂的同門情誼了?”
“你...”
雲英還想要說什麼,嬰淺卻已經懶得再聽了。
她一擺手,垂眸望向呆住了的餘卿靈,道:
“你雖年幼,卻並非是無禮的藉口,給沈宴道歉,不然...”
嬰淺歪過頭,脣角蕩起一抹威脅的弧度。
“老子就揍你!”
年紀小又如何?
做錯了事,一樣要付出代價。
在她的地盤,還想欺負她的徒弟?
做他孃的春秋大夢!
“嬰淺!”
雲英厲喝一聲,嗓音雖大,腳步卻悄悄向後退了些許。
“你竟敢這般囂張?不怕我去告訴三師兄...”
話音未落。
一道赤芒已經逼到了眼前。
雲英甚至還未反應過來。
身體便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後暴退而去。
嬰淺...
出手了!
只是一擊。
甚至在場無一人,看清她的動作。
仿若一個眨眼的功夫。
那雲英仙子,就被狼狽地打出了一里開外。
還哪裡有之前半分出塵清高的姿態。
連她自己都久久回不過神來。
“嬰淺!你這個瘋子!”
“再罵?”
嬰淺橫過去一眼,眸中的冷意將雲英剩下的話,全都壓在了喉嚨裡。
她怎就忘了?
眼前這個每日酩酊大醉,卻仍能成爲一閣之主,無一人敢不服她的女子。
靠的可從不是秦清琅的偏心。
而是自身,強大的修爲和武力!
雲英纔不忿的閉了嘴。
就聽到餘卿靈響亮的哭嚎聲。
一身華服的小姑娘,被嬰淺單手提了起來。
然後丟到了沈宴面前。
“好好道歉,他若是肯原諒你,你纔可以和你師尊回去,不然...”
嬰淺沒把話說完。
只脣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讓餘卿靈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
她回過頭,本想找她的師尊,來爲她撐腰。
可惜。
雲英渾然不理會她。
只用一種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死死瞪着嬰淺。
餘卿靈張了張嘴。
她年紀雖小,卻也清楚,若是雲英有本事對付嬰淺的話,就不會都被打飛出去,也不敢還手了。
半炷香前。
餘卿靈還爲自己,拜了個溫柔和善的師尊慶幸。
但到了現在...
她卻無比後悔,爲何沒投到嬰淺門下。
修仙一途,實力爲尊。
溫柔和善有個屁用?
還不是要被當成皮球一樣,踹的到處亂飛。
餘卿靈癟着嘴,眼眶裡含着兩汪淚,小臉上寫滿了委屈。
她纔不想,給一個叫花子道歉呢!
但是嬰淺好可怕。
不都說仙子們,各個美貌溫婉,儀態萬千。
爲何到了嬰淺這裡,除了美貌之外,和其他那些形容詞,連一點邊都不沾?
餘卿靈抽抽搭搭,站在沈宴身前,半天都沒吭出聲。
沈宴連一眼,都未去留意她。
打從出現在這裡後,他就一直在望着嬰淺。
也難得有些出神。
沈宴看着嬰淺爲他出頭。
鬥雲英
誡卿靈。
黑髮與赤裙共舞。
她周身所散發的光芒,讓日光都要妒忌幾分。
有夾雜着酒氣的玫瑰香,悠悠滑入沈宴的鼻息。
他的心口掀起了從未有過的動盪。
原來。
被保護。
被偏愛。
是這個滋味。
可當真是...
一感受到了,就再也忘不掉。
沈宴還在出神。
餘卿靈卻是已經被嬰淺按低了頭。
她立刻哭得更兇了。
就是再不想給沈宴道歉,迫於嬰淺的淫威,餘卿靈還是顫着嗓子道:
“是..是卿靈錯了,卿靈不該說你是叫花子的...”
“你入門比沈宴晚,以後記得叫師兄。”
嬰淺這才滿意,將餘卿靈丟給雲英,又附贈一個和善的笑。
“不送了,師姐。”
雲英接住餘卿靈,卻又隨手,將她扔在了地上。
任憑餘卿靈摔了一跤,哭的更是厲害,她也未看去一眼。
只在盯着嬰淺。
雲英眼底的怒色宛如一團烈火,卻不足以,讓嬰淺燃燒殆盡。
“好!你有本事!”
雲英深吸了口氣,轉身大步離去。
“嬰淺,你給我等着!”
都要跑路,她還不忘了放下一句狠話。
可惜。
嬰淺壓根沒聽。
只看了眼被丟下的餘卿靈。
雲英走的急,居然把徒弟都給忘了。
她正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還未擦乾淨,眼裡滿是茫然。
“富貴兒。”
嬰淺招呼了一聲,眼見一個胖乎乎的身影跑了過來,她指了指餘卿靈,吩咐道:
“給她,送到司音閣去。”
“是。”
富貴應了一聲。
走到餘卿靈的身邊,對她伸出了手。
“小妹妹,我...”
“滾開!”
餘卿靈尖叫一聲,起身就跑。
富貴愣了愣,回頭看了嬰淺一眼,連忙邁步跟了上去。
他壓根不知曉發生了什麼。
但看這氣氛...
估計嬰淺又在嚇唬小孩兒了。
把雲英剩下的麻煩處理好,嬰淺又看向沈宴和林慕白。
剛纔鬧的厲害。
但他們兩個,卻是無一人露怯。
很好。
有她的風範。
嬰淺滿意地點點頭,道:
“我遊仙閣人不多,除了那些外門弟子,被我正式收爲徒的,算上你們,也只有五人。”
“沈宴先進門,爲四師兄,至於小白嘛,就是五師妹了。”
“富貴兒你們都見過了,他雖然年紀不大,修爲低微,但進門早,是你們的二師兄。”
林慕白張了張嘴。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既不是“小白”,也並非什麼“師妹”。
但信息量太大,林慕白還沒想好從哪裡開始反駁。
嬰淺就已經跳轉了話題。
“好好修煉,小事去找富貴兒,遇見大事再來找我。”
她打了個哈欠。
一臉的困頓疲累。
應付討厭的人,還真是麻煩。
還是打架痛快一點。
只可惜。
沒能徹底教訓雲英。
嬰淺正要走人。
袖口卻忽然被人牽住。
她回過頭,撞進了沈宴漆黑的眼眸中。
他說:
“師尊,我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