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還真沒料到,嶽青峰會突然對她出手。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眼看着巴掌越來越近。
她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痛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預想當中的疼痛卻並未到來。
嬰淺睜開眼,卻看到顧行之正站在她的面前,手掌捏在嶽青峰的手腕,攔下了這個巴掌。
一片死寂。
嶽晚晴瞪大了眼睛,眸底妒火升騰。
心裡有個聲音在瘋了一樣的嘶吼。
爲什麼?
顧行之不是很討厭嬰淺嗎?
爲什麼會護着她?
顧行之其實也不知曉。
但當嶽青峰對嬰淺出手,看着她一副茫然的模樣,他心底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還沒等分清,下意識就攔了過去。
“行之,你...”
嶽青峰也是愣住了。
顧行之立刻收了手,他沒去看嬰淺,回到嶽晚晴的身邊,淡淡道:
“勞煩嶽叔叔叫醫生過來。”
他沒有解釋。
嶽青峰就是困惑,也不敢追問。
狠瞪了嬰淺一眼,他連忙點了頭,去打電話給岳家的家庭醫生。
他纔剛一離開,顧行之就攔腰抱起了嶽晚晴。
“我送你回房間。”
嬰淺略一猶豫,還是跟了過去。
她站在嶽晚晴房間門口,聽着裡面傳來的女人軟綿綿的叫疼聲。
對着嶽晚晴,顧行之極有耐心。
他雖然話不多,但看到嶽晚晴蒼白着一張小臉,還是耐心的哄着她。
可不知爲何。
看着嶽晚晴,他的腦海裡卻是忽然浮現了嬰淺的影子。
和嶽晚晴不同,她既明豔又囂張。
連喊疼喊的都是理直氣壯。
一副顧行之不負責,就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
可他一句話過後,嬰淺卻又不吭聲了。
寧可咬着牙一個人蹦跳着回家,也沒回一次頭。
說起來,方纔看嬰淺走路,好像還是不穩當。
顧行之沒有察覺到,嶽晚晴已經連續喚了他好幾聲。
察覺到他的失神,她又很快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因爲嬰淺。
嶽晚晴全身都在抖,恨意被雙眼燒成一片通紅。
不能這樣下去了。
顧行之在一點點的被嬰淺勾走。
那個女人就像是一團火。
只要沾上一點,身上就會有一輩子都除不掉的痕跡。
顧行之是她好不容易掌握在手裡的。
也是嶽晚晴唯一可以打敗嬰淺的見證。
絕不能放手!
她咬緊牙關,手指偷偷湊近腰腹傷處,用力一壓,原本就在她刻意影響下,未曾癒合的傷口,更是再次血流如注。
嶽晚晴低呼一聲。
顧行之回過神,皺眉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疼。”嶽晚晴擡起一張蒼白的臉,軟着嗓子哀求,“行之,你能陪陪我嗎?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有點怕。”
“怕?”顧行之低頭一看,見嶽晚晴的傷口居然又一次流出了血,眼中擔憂之色更重,“藥箱在哪?我先幫你包紮。”
“不用了,就是包紮好了,姐姐不高興了,這傷也是不可能好的。”
嶽晚晴的眼淚滾了下來,她忙用手去擦,“對不起,我說錯話了,跟姐姐沒有關係,是我...”
房門沒關。
嬰淺站在門口,靠着牆,曲着一條又直又細的腿,聚精會神的聽熱鬧。
她就知道這小白蓮會告狀。
但這種欲揚先抑的方式,確實挺精明。
“系統,好感度掉了嗎?”
【沒有哦,宿主。】系統好像也有些奇怪,【從昨天開始,男主的好感就一直在起伏呢,不過因爲還沒正過來,就一直沒有提示給宿主。】
“起伏?”
嬰淺這纔有些好奇,“現在多少?”
【負十。】
嬰淺一愣。
她要是沒記錯,之前還是負三十五。
一天的功夫,倒是漲了點。
雖然還沒正過來就是了。
她纔剛高興一點,就聽腦袋裡,系統像是發現什麼了新鮮事兒似的,激動的叫道:
【宿主!掉了掉了!現在是負十五了呢!】
“你高興個屁!”嬰淺無語,“再往下掉,我就要被暗殺了。”
她家系統多多少少有點毛病。
系統被她一訓,嚶嚶嚶了兩聲,沒動靜了。
與此同時,顧行之走出了房間。
她一直和系統說話,沒注意嶽晚晴又和他告了什麼黑狀。
這一擡頭,就對上顧行之冰冷的視線。
嬰淺嘆了口氣,無奈道: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顧行之冷哼一聲,“先是辱罵,再來踢打,現在還動上刀子了。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殺了晚晴才罷休!”
“不是,你說的那些,我都沒做過。”
嬰淺看着他,一雙總是縈着幾分媚氣的眼,此刻竟是帶上了幾分譏諷。
她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男主多個XX?
“放心吧,你家嶽晚晴聰明着呢,死不掉。”
她一派隨意。
語氣輕飄飄的,仍是坦蕩的直視着顧行之,半勾起的脣角帶着些匪氣。
誰他媽願意當舔狗?
爺不舔了。
讓這對傻逼狗男女自生自滅去吧。
她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走。
可步子還沒邁開,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向後一拽,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栽倒,後腦撞上牆壁,嬰淺只覺眼前一花,疼的想要罵人。
髒話都到了嘴邊。
她突然呼吸一窒。
眼前是顧行之幽森的雙眼。
這是雙極好看的眼睛,漆黑深邃,但此刻看着她的眸中,卻沒有絲毫情緒。
冷的像一塊冰。
她的雙手手腕被顧行之單手捏住,背在身後,他低着頭,雙方之間的距離極近。
呼吸可聞。
松木的苦香氣和玫瑰香先是彼此敵對。
很快融爲了一體。
他能清晰的看清嬰淺每一個顫動的睫毛。
之前堆積在胸口的怒火,只因爲她眨了兩下眼,竟是散去了不少。
連顧行之都不明白。
好像從昨天開始。
嬰淺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
連帶着,連他都受了影響。
他掐在嬰淺脖頸上的大掌無意識的放鬆了幾分。
動脈跳動的感覺清晰的印在掌心。
她脖頸纖長,肌膚柔軟,像是一點力道壓上去,都會在上面留下痕跡。
顧行之一陣恍惚,想要後退,嶽晚晴的聲音,忽然從房裡傳了出來。
“行之,你在門口嗎?”
她聲音一響。
讓顧行之瞬間想起了她腰腹上猙獰的傷口。
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妹妹下那麼重的手。
他的眼神再一次冷了下來。
嬰淺歪着頭,輕聲說:“你信不信,她知道你在門口,是故意這麼說的。”
“我不信她,難道還要相信你嗎?”
顧行之輕笑一聲,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五指緩緩收攏。
可當嬰淺臉上浮現一抹痛苦之情,他又忍不住放鬆了力氣。
顧行之後退一步的,不去看嬰淺,寒聲道:
“看在你是晚晴姐姐的份上,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再敢傷她,我一定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