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後,女孩還是讓江聲聲進了她家。既然已經上了同一條賊船,她也不得不冷靜下來,細細傾聽江聲聲的計劃。
恰好女孩的父母這兩天都在外地出差,這讓江聲聲有了更大的操作空間。堂而皇之地走進女孩家的客廳,很自然地轉了一圈,像是在逛什麼景點一樣。
女孩忍不住諷刺道:“看來你死之後的生活過得不錯啊,那麼悠閒。”
“還行吧。”江聲聲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悠閒?也不算吧。爲了馴服一隻骨頭很硬的壞心眼惡犬,她也費了不小的力氣呢。
“我看不止是還行吧。”女孩不依不饒,嘲諷意味十足:“我記得你爸媽和你弟弟都死在爆炸裡的吧?那場爆炸那麼慘烈,你竟然沒死?不會那就是你乾的吧?”說是這麼說,但她也就只是想讓江聲聲心裡不舒服而已,並沒有真的覺得是她乾的。只以爲她是運氣好,那天可能和家裡人吵架了,正好不在家,纔沒有被爆炸波及。
至於後來她爲什麼一直不出現,呵,肯定是和上次在遊樂園看到的那個跟在她身邊的男孩廝混在一起吧。
女孩心中鄙夷。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對江聲聲露出燦爛笑容的女孩了,如今的她像一個隨時準備發射尖刺的刺蝟,因爲背上起保護作用的尖刺被人爲拔走過,所以見人就咬,不會讓任何人碰到自己柔軟的肚皮。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江聲聲臉上是真實的驚訝,“我以爲我做的很隱蔽了呢。別人都沒發現,你是怎麼發現的?”
女孩沒想到江聲聲竟然就這麼承認了,還一臉疑惑地反過來問她,反應不似作假。
“你…你裝什麼呢?”女孩也有些慌張,一時間分不清江聲聲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近乎無措地移開了視線,說話也明顯沒有了底氣:“少在這唬人了,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她手忙腳亂地轉移話題,指着江聲聲帶過來的那一個大袋子,冷聲道:“你最好解釋清楚。我雖然接受了你的提議,但不代表我會盲目服從。”
江聲聲挑眉,沒有戳穿女孩顯而易見的慌亂。
“這些啊,”江聲聲頓了頓,“當然是幫你報復的好東西。”
“哈?就這?你在逗我嗎?”女孩不滿。
袋子裡有甘油、圖釘、小鐵球、棒球棍、玩偶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雜物,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
“不要急。”江聲聲抿脣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那天在遊樂園遇見女孩和那羣人其實並非偶然,那羣人熱衷於把女孩當成跟班來使喚,更準確來說是當成一條狗,什麼時候想找樂子了就把她叫過來,她來了會遭到羞辱,她不來,下場只會更嚴重。
女孩默唸忍字訣,每一次不遠萬里都要趕過去,然後迎接她的要麼是被使喚得團團轉累成狗,要麼是被當作炮灰推出去做些危險動作。
那羣人說聰明不聰明,說蠢到也沒蠢到家。雖然會打女孩,但又不會打得太嚴重太明顯,會使喚女孩,但又不會太頻繁,可以說踩着一條線折磨女孩,讓她瀕臨崩潰的邊緣,卻又沒完全奔潰。
他們甚至還把女孩拉進了小團體的羣裡,給她取各種屈辱性的外號,什麼時候缺個跑腿的就在羣裡喊她,要求她隨叫隨到,也就是說要她隨時都要盯着手機消息,來信提示必須得開着,然後有事沒事在羣裡艾特她。他們無所事事的天天熬夜,半夜也要瘋狂艾特她,女孩本就精神衰弱睡不好覺,被這麼一折騰更是身心俱疲。
有段時間女孩上課都昏昏欲睡,課堂測驗的成績更是一落千丈,害怕老師會聯繫父母,女孩不得不打起精神,索性用睡覺的時間來學習。
但這樣透支身體,她的精神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始作俑者們非但不會因此感到愧疚,反而覺得有趣,還把自己的課業扔給女孩讓她寫。
女孩自顧不暇,哪裡有多餘的精力幫他們寫?她又生氣又絕望,整個人像一個轉來轉去的陀螺,處在要倒不倒的危險情況中。
這天,她在江聲聲的指示下,轉發了一條附近新開的密室逃脫的優惠活動,一分鐘後又撤了回來,然後什麼也沒說。
那些人看到了,果然追問她發了什麼,女孩推脫說沒什麼,只是按錯了。
他們對着女孩橫行霸道慣了,自然不可能接受這麼敷衍的說辭,立馬嚴詞逼問,語言羞辱,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女孩最終還是受不了,把那條推文重新發了一遍,卑微地解釋說是想和朋友一起去玩的,求他們不要破壞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娛樂活動。那羣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拉了,說就你這樣的還有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吧?
不給女孩反抗的機會,他們立刻決定帶女孩這個密室逃脫。當然不是讓她去玩,而是讓她看着他們玩,然後站在外面仔細聽他們通關的過程,還要好好記下來,詳細到每一步都有的那種,最後再寫一篇讀後感。
好不容易能在女孩身上找點其他樂子,他們怎麼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呢?
解密遊戲最有趣的就是不知道謎底前的解題過程,提前知道答案,樂趣就少了一大半。這麼一通操作下來,女孩不僅無法從和朋友的活動中獲得樂趣,更有可能因此對密室逃脫產生陰影,再也不想聽到密室逃脫四個字。
就這樣敲定了計劃,那羣人難得定了個時間,要求女孩準時到達。而實際上那只是個幌子,他們私下約了另外的時間,因此他們不僅遲到了,還遲到了整整一天,讓女孩一個人在那孤獨地從天矇矇亮的時候坐到日落,再到第二天太陽升起。
女孩快要氣瘋了,整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他們見狀更是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