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檸看着地上的屍體碎塊,以往玄門那象徵性的白衣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她茫然的想,大師兄是要她親自動手殺了自己,那她好歹還是一個全屍,她還是原來的樣子,與地上的分辨不出來誰是誰的碎肉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爲什麼不自己動手呢?
木檸神色茫然的拿出了匕首,她看着劍上的寒光,莫名的沒有叫她感受到害怕,“師父……”
一木聽到她的聲音一怔,她不會真的……
“徒兒先走一步,我與衆位師兄,一起等着師父。”木檸笑了,一如以往那般天真動人,接着,她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口,直入心臟。
木檸倒在地上,望着滿目血腥,她忽然覺得,原來死……也是沒有那麼痛苦的,只是血的顏色太過刺目,她並不喜歡,所以……她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曾睜開過。
“現在,就只有你了。”方越神色不見任何變化,他看着一木輕輕一笑,擡起了手,隨着因爲被強制從精神空間剝奪東西,一木道人發出的慘叫,那把寒淵劍便從一木的身上出現,浮在半空之中。
方越握着寒淵劍,把劍柄上掛着的紅色劍穗取了下來,隨手一拋,寒淵劍便穩穩的插在了地上,他靜靜地看着躺在掌心的劍穗許久許久,最後緩緩的握緊,神色驀然柔和了許多。
“這是風光送我的,我拿回去,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他用着詢問的語氣,好似還真的有在徵求一木的意見。
一木至此,已是虛弱至極,既然無法逃命,那到了這般絕境,他害怕也無用,索性張狂的笑道:“你恨我,所以想殺了我,毀了玄門,可就算你做到了又如何?就算你殺了我,你心愛的女人,也回不來了……啊!”
寒芒一現,原來是他的左腿與身子分離了,血花飛濺,一木道人卻還沒死,他忍受着難以言說的痛苦,卻還是狠毒的笑着說道:“怎麼?我說中你的傷心事了?看來你並沒有在鬼界找到她,也許……她是丟下你投胎轉世了也說不定呢?楚渝……還是該叫你方越,不論過了多少年,你始終只有被拋棄的命運,二十年前,是你的父母,二十年後,是你愛的女人,你瞧,你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弒父,所以你心愛的人會比你先走一步,這就是老天對你最大的報復!”
方越笑眼裡藏着的冰冷漸漸溢了出來,他還是那麼輕描淡寫的說道:“也許師尊說的不錯。”
接下來,一木的另一隻腿也斷了。
一木面色慘白,就連一句痛苦的呼叫也發不出來。
“可我相信,我會找到風光,她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方越提起寒淵劍,一劍落在了一木的腰上,迸出來的鮮血,沒有一點一滴落在方越的白衣上,他輕語,“我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七百年後,如果我沒有尋到她,我會……讓這個世界重歸混沌。”
“你……瘋了……”
盤古開天闢地之前,天地模糊一團,這惡劣至極的環境裡,不論是人還是魔都不存在,如今他爲了一個女人,竟要毀了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