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樑將江魚帶着回到鎮上。
原本是想要去趙家看看趙凌麒,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在他家門口站了很久卻始終走不進去。
就算進去看了又能怎麼樣?他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活過來,而且當時的那種情況,他去了趙家父母可能反而更傷心。
要是他當初將趙凌麒打暈不讓他和洛小萱成親就好了。
這樣的話,不光趙凌麒不會死,洛小萱也不會消失。
她徹底消失了,以後不管她是不是妖女,都會慢慢的被淡忘,甚至再也不會有人想起她的臉。
莫樑始終不明白,洛小萱彷彿知道了結局的樣子,卻還是這樣做了。
如果她只是單純的和趙凌麒在一起,不成親,不就會什麼都不發生嗎?明明就這樣一起生活也很快樂,爲什麼偏偏要去執着於這麼一個形式?
莫樑回去之後一直覺得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江魚和盧小六反而過來安慰他,只是江魚自己也不好過,盧小六就一直在埋怨都是洛小萱的錯。
莫樑坐在桌旁,手中端着酒杯,朝着盧小六伸過去讓對方再給他倒一杯酒。
明明飯館纔開起來沒幾天,趙凌麒卻死了,這算什麼?將這麼大的飯館丟給他,別以爲他會認真打理!
“莫大哥,你別喝了,少東家已經……你也這樣那這個飯館要怎麼辦?”
“怎麼辦?買了吧,把錢給趙家人,我只要看到這個飯館,就不舒服。”莫樑輕聲說,然後一口喝掉酒杯中的酒。
盧小六已經不願意再給莫樑倒酒了,讓他少喝點,不管怎麼說,少東家肯定不希望看到這麼頹廢的他。
“他要是不願意看到,就現在過來罵我啊!”莫樑說道,嘴角似乎帶着笑意,卻是那種無比悲涼的笑。
江魚低聲的說:“我現在不知道該去恨誰了。”
少東家死的時候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洛姐姐的錯,但是洛姐姐死了,又是誰的錯?
自責!
要是拼命阻止不就好了,這樣的話,就兩個人都不會有事!
江魚起身朝着樓上走去,回到這邊的三天,他一直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彷彿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不得不去做,或者被人控制了一般。
明明之前的每一天,洛姐姐都滿臉溫柔帶笑,細心的教他一些字詞,還會說一些關於那個字或者詞的典故。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
莫樑再一次去了趙家,一個人,喝的醉醺醺,又或者他並沒有喝醉,只是喝了酒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村民們並沒有阻攔他,彷彿他本就是屬於這個村子的人,就像是沒看見或者是習以爲常了一樣。
莫樑到了趙家門口擡手敲門,開門的是趙夫人,她看起來很憔悴,身邊跟着兩個丫頭,也都是雙眼紅紅的。
“莫公子。”趙母輕聲叫莫樑,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力,大概是因爲趙凌麒的死亡她也耗盡了精力。
莫樑頓了一會兒才說道:“趙伯母,我來……看看凌麒。”現在說什麼來看趙凌麒,已經過了三天了,這根本就像是故意的一樣。
但是確實,是故意的。
趙母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進來吧。”
莫樑一言不發的跟着趙母走進去,大廳坐着趙老爺子,莫樑禮貌恭敬的和老爺子行禮,作爲一個晚輩本就是應該的。
他說來看趙凌麒,趙老爺子說:“先坐下吧,我讓人去將凌麒叫出來,你來了他肯定會高興。”
莫樑一愣!
讓人將趙凌麒叫出來是什麼意思?不是死了嗎?死了的人怎麼叫出來?叫魂嗎?
該不會,趙家父母已經因爲受不了痛失愛子的打擊,瘋了吧?
一個丫頭行了個禮走出了大廳,莫樑下意識的就想要跟上去,但是趙老爺子讓他坐,於是他只好帶着滿臉的疑惑有些感嘆的坐下來。
要是趙家人真的因爲大受打擊忘記了趙凌麒已經死了的事實,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代替好兄弟照顧他的家人。
只是不應該連兩個丫頭也跟着一起瘋了呀,看她們那個樣子,似乎是真的要去叫趙凌麒出來。
莫樑將目光直直的盯着過道的地方,丫頭回來的時候必須要從那裡進來,她真的會帶着趙凌麒一起出現?
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凌麒已經醒來一段時間了,但是好像誰都不認識一樣,也不說話,不管我和他娘說什麼他都不理,只會盯着我們看。”
趙老爺子嘆息着說道,似乎對於如今的趙凌麒很擔心。
趙凌麒醒過來了?所以說並沒有死?那之前……
不對,大家只是看到趙凌麒倒在地上,並沒有確認過他到底有沒有死,只是因爲之前的那三個人,所以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爲趙凌麒已經死了。
這三天趙家人沒有將趙凌麒下葬,是因爲發現他只是昏迷?還是因爲捨不得這麼快將他入土?
莫樑正在疑惑,不知道該怎麼和趙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就看到丫頭帶着趙凌麒走了進來。
趙凌麒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又覺得和之前有太多的不一樣。
他真的是趙凌麒嗎?
“你來了。”趙凌麒叫了一聲爹孃才轉頭看着莫樑輕聲說,看起來也不像是不認識他的樣子,莫樑愣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來,看看你。”
趙老爺子說趙凌麒不說話還彷彿誰都不認識一樣,但是現在明明不是這樣的。
莫樑剛想問趙凌麒爲什麼沒有死,又覺得問出這種話不好,畢竟他一點都希望好兄弟真的出什麼事。
但是對於這樣的結果,莫樑只覺得難受,這就彷彿,洛小萱白死了一樣!
她那樣做到底是爲什麼?總覺得當時那種情況,她要是想要反抗的話,是絕對能反抗的。
趙母忍不住喜極而泣,抱住趙凌麒泣不成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趙凌麒,一邊擦眼淚一邊高興的說:“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娘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趙凌麒輕輕拍着趙母的後背,目光看向那邊也忍不住悄悄抹眼淚的父親,最後將目光轉向莫樑說:“以後飯館就拜託你了。”
莫樑一愣,下意識的反問:“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