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未完全散去,天地間還有幾分朦朧的味道,縱然是參加早朝的官員,也不會在這般早的時候入宮。皇宮的側門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門口。一隊穿着統一服裝的男子守護在馬車旁。
郭聖通伸手爲前來送行的劉疆整了整衣襟,一身朝服越發讓少年顯得器宇軒昂。“母親此次離開,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焉兒他們,就全靠你照料了。”
“疆兒自然不會讓母親失望。”劉疆看了一眼天邊,已經開始暈染了紅霞,也昭示着新的一日即將開始。此次郭聖通是被廢之後離開,自然不會大張旗鼓,而且時間也是越早越好。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馬車後站着的侍衛,“本殿下將中山太后的安危交付於你們手中,你們定然要親眼看着太后與中山王會面,纔可回返。”
“吾等定當以生命護衛太后。”衆位侍衛隨着自己的領袖跪下,齊聲許諾。
劉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身爲太子之尊,調一些人護送郭聖通離開還是可以的。這原本應當是劉秀做的事情,但是他自然沒有他準備的及時。至於他這般做,是否會惹惱自己的父皇已經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了。
虎毒還不食子,除非謀逆。否則,他縱然做了再多的錯事,也不過是太子之位不保而已。
從一開始,他想要成爲帝王的原因,便是守護母親郭聖通,以及這些弟弟妹妹們。現在母親已經離京,而弟弟妹妹們,也終將有自己的封地。這般想來,成爲帝王哪有做個逍遙王爺舒心自在。
或許,在恰當的時候,他可以假死離去。至此,這大漢皇室,就再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甚至能有機會去親眼看一看,母親所向往的那些風景。
“母親,一路保重。”劉疆親手扶着郭聖通上了馬車,脣邊帶着幾分溫和的笑意。
郭聖通脣邊帶着相似的笑意點了點頭,放下了馬車的車簾。輕音隨後也的跟着上了馬車,馬蹄聲輕響,劃破了凌晨的寂靜。車隊漸行漸遠,直至變成一個黑點,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疆回頭,向着城牆上方看了一眼,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人影。縱然看不清面貌,他卻清晰的知曉上面的人是誰。他的父皇啊,此時再做出這般癡情的模樣,不覺得可笑嗎?
手指撫摸腰間的玉佩,微微搖了搖頭,走進了宮門之內。現在他還是這皇宮的太子,也有必須呆在這宮牆之內的理由。
一陣風出來,劉秀看着城牆下方空無一人的地面,脣邊出現了一絲苦笑,他也只能這般遠遠的看着。垂首看了一眼身上的龍袍,他也應當開始處理今日的政事了。手指向着一個方向打了一個首飾。不過幾十人的輕騎向着郭聖通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縱然倉促,他也不可能沒有任何準備。而且,疆兒畢竟還小考慮事情不夠周全。他爲郭聖通準備的護衛中,可是有不少他的人馬。這也是他沒有反對劉疆派人護送郭聖通離開的原因之一。
不過,看此次他的安排以及處事手段,劉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只需再成熟一些,他便可以交付於他這社稷江山。他期待着,那一日的到來。
轉身下了城牆,城牆上的侍衛們的仿若未見。這後宮中的大小主子們,都不會知曉,他今日來過。
劉秀將剛剛手中奏章放下,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身側的劉疆。此時他也正拿着一本奏章批閱着。只是,在他批閱完之後,劉秀還會看一看。自郭聖通離開之後,他便就採取了這種手法來培養劉疆。
從他的批閱中,能夠明顯的看出他的成長。只不過,比起他溫和的處事方式,疆兒要嚴苛了不少。他就如同通兒一樣,做事情力求完美。通兒在做他的皇后之時,可以保證這後宮未曾因后妃爭鬥失去一子一女。若是疆兒做帝王,想來也是最稱職的皇帝。甚至更勝於他。
“皇上···”安福推門走了進來,此時他的手上正放着一個小的竹筒。見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明顯是極爲重要的消息。
“父皇,兒臣先行告退。”看到安福手上的信封,劉疆便起身。從他的方向還能夠看到竹筒的一角上面帶着一絲血跡,指不定是什麼重要的密報。這種只有皇帝才能知曉的東西,他自然不會自大的認爲自己可以知道。縱然他是劉秀屬意的下一代帝王,縱然現在他已經可以接觸奏摺,政事。
放在玉佩上的手指不由的加重了幾分,今日他不知爲何有種莫名的煩悶。就連批閱奏摺都無法完全靜下心來,應當是太累了。也正好藉此機會,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疆兒留下就好。”劉秀接過安福手上的竹筒,這些密信大部分是他的親信所寫。不過,他既然有意傳位於疆兒,自然不會再隱瞞他什麼。他甚至希望,疆兒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接手這江山,他便可以從這帝位上離去,去追逐那失去的人。就算只能夠遠遠看着,也好過現在這般只能從手下傳來的隻字片語中來猜測她過的怎樣。
隨手打開了竹筒,從裡面抽出一張不大的絲帛。只是看了一眼,劉秀的瞳孔便不由的微縮,那柔軟的絲帛從手指滑落到地面上。
劉疆有幾分疑惑什麼樣的消息可以讓劉秀有這般反應,縱然前段時間的度田禍事,他不是也是極爲條理的讓母親承擔了禍事,平息了躁動的民衆。繼續安安穩穩的做他的皇帝嗎?
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絲帛,看了上面的文字。也沒有告別,徑直出了房間。不顧隨身太監呼喊,快步向自己宮殿走去。
“民衆暴·亂,中山太后身死。”絲帛上僅僅只有這一行字。
劉疆回了自己宮中,讓人爲他牽了一匹馬便向着郭聖通離開的方向疾奔而去。昨日,他還接到了屬下傳來的一切安好的消息。他爲母親安排的護衛,都是一個可以頂幾個的好手,不過是普通的民衆,他們連一個人都保護不好?怎麼可能?
下意識的不去思考有多少民衆。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事情是郭聖通做不到。他對她的崇拜,遠遠高於劉秀。除非見到屍首,他絕不會相信母親已經身死。
隨着清冷的風從面龐上劃過,劉疆絲毫沒有在意。不過,就算劉疆快馬疾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走完郭聖通他們用馬車走了近十天的路程。
劉秀在劉疆離開的時候便反應了過來,將地上的絲帛撿起來,上面還帶着一些血跡。顯然,爲他傳信的人也受了不清的傷。連身後只是遠遠的保護的人,都受了這般重的傷勢,那直接承受暴·亂的人呢?他根本無法想象。
很想去親眼看一眼,但是卻有帶着不能磨滅的恐懼。若是親眼看到了通兒身死的樣子,他能夠承受的住嗎?
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這個帝王,能夠離開這皇宮嗎?而且還不是一兩日。他根本就無法離開。
甚至,連爲通兒報仇都無法做到。民衆暴·亂,但是法卻不能責衆。若是他今日屠戮了民衆,這天下,恐怕也就無法平息下來了。
他也知曉爲何會民衆暴·亂。度田禍事,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對於那些普通民衆來說,田地確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他這一個政策下去,不知讓多少家庭動盪。甚至讓不少的人身死。
而在他們的心中,通兒便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明明,真正雙手沾染着鮮血的人是他,卻由她爲他承擔了罪責。這般,他倒寧可這身死之人是他。至少再不需要擔憂這社稷江山,或許還能夠讓通兒帶着幾分嘆息緬懷。
“安福,傳我命令下去,迅速抽調三千精兵,快馬跟上太子。一切以太子安危爲重。”劉秀將手中的絲帛緊了緊,已經失去了通兒,他絕對不允許疆兒他們再出任何的意外。這些孩子,是通兒唯一的掛念。
“是。”安福連忙跑了出去,剛剛太子殿下離去的時候他便知曉皇上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倒是並不意外。肥胖的身子跑的氣喘吁吁,終於下達了皇上的命令。看着皇上最信任的人,開始領隊離開。他這才鬆了口氣。
劉疆在中途便被士兵們跟上了腳步,他出京時並未做好準備,甚至連能夠證明身份的物品都沒有帶。而這些士兵卻可以在驛站中更換最精神的馬匹,所以自然來的快一些。
在士兵們的保護之下,劉疆終於來到了暴·亂地點。暴·亂已經被平息,而他母親的屍體則被放置在當地的衙門之中。
有幾分跌跌撞撞的進入了房間,郭聖通雖說已經死亡,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膽敢怠慢太子的生母,所以她是被安放在牀鋪上的。他的脣瓣依舊鮮紅,似乎保持在了死亡的那一秒一般。身上的衣襟一片片血紅的色澤綻放,足以看出她身死前經受過怎樣的痛苦。
劉疆猛地跪在牀前,伸手與郭聖通冰涼的手指扣在一起,像一個孩童一樣哭了出來。那雙眼眸中除了厭惡,更多的卻是仇恨。對那個將自己母親殘害至此的人的仇恨。
良久之後,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劉疆抱起郭聖通的屍體,放入準備好的上好棺木中。更是將她口中的玉蟬狀‘琀’換成玉質更好,更精緻的,儘量避免屍身腐朽。
衆人帶着屍體啓程前往劉輔的領地,縱然多人規勸他應當將郭聖通帶回皇宮劉疆依舊不爲所動。
母親是嚮往自由的,在人世時她被束縛在皇宮之中,離開人世時定然不會願意再入皇陵。更何況還是那人的皇陵。
與劉輔一起將郭聖通安葬,沒有太大的儀式,甚至有幾分倉促。
待一切處理好之後,劉疆踏上了返回皇宮的路。除了那越發冰冷的面龐,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拜謝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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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擲時間:2014-12-1523:2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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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死了,估計下章才能虐劉秀qaq。。。爲什麼感覺虐到了劉疆,我已經儘量少的寫了。
(⊙o⊙)…阿洛卡文了,親耐滴們,因爲阿洛根本拿不定主意,下個世界寫什麼。
感覺要是再寫清朝,這篇文除了漢就是清了╮(╯_╰)╭
作收森馬的可以加文文積分,你們真的不包養萌萌噠的阿洛嗎n(*≧▽≦*)n 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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