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行之的師門遠在千里之外,靠步行,兩人無法在短時間抵達。廖行之說的帶着唐歌回師門,其實是帶唐歌去見他的師父,畢昇。
廖行之這一門,都是師傅帶徒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面歷練。等到地方,唐歌發現,畢昇住在村長家。如果不是兩天前畢昇發現池塘附近靈氣濃郁,師徒兩人早離開照水河鎮,往別處去了。鎮上也不會發生千元承包魚塘的新奇事。
畢昇是個五官端正的中年人,不正眼看你,就像學校裡最普通的教書匠,當唐歌將那套夢中說辭在畢昇面前複述一遍後,畢昇身上的氣勢變了。唐歌在他身上看到了比廖行之更濃郁的浩然正氣。
”唐歌是吧,你說夢中的老爺爺長什麼樣?我沒聽清楚。”顯然,畢昇沒有完全相信唐歌的話。
唐歌將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或添或減,稍微變換一下順序,使她的描述更符合孩子說話的習慣。
”伯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呀。老爺爺說了,如果身上有白氣的人不相信我說的話,就讓他什麼也別做,只看端午那天會不會發生大事情。”
唐歌有點不高興,瞅了畢升一眼,抓住廖行之衣袖一角,身體往後挪啊挪,挪到廖行之的身後站着。
”你剛纔不是說,你爸爸也在龍舟上,你就不怕你爸爸死了。”畢昇身上的氣勢忽的撤去,變臉跟翻書似的,笑容燦爛起來。
”我爸爸又不會死。他水性好,腳沒有用繩子綁起來,龍舟翻船也沒事。”唐歌說話時,底氣不足,好像在極力掩飾什麼。畢昇哪裡有不明白的地方。
”你爸爸逃不過。少了鼓手,龍舟怎麼划起來。”
”你瞎說,我爸爸只要不去河邊,就不會死。我一定會時時刻刻看着我爸爸。”
”我猜,白鬍子老爺爺應該和你說過,天意不可違,所以你纔不敢將夢裡的事說給村民聽,除非遇到老爺爺說的身上有白氣的人才能說,對不對。”
唐歌沒有說話,眼睛裡卻寫着五個大字:你怎麼知道。畢昇看了,更得意了。殊不知,他已經被唐歌帶溝裡去了。
”你想不想救你爸爸的命。”畢昇話一出口,唐歌眼前一亮,不知想到什麼,遲疑地看着畢昇不說話。
”我可以救你爸爸的命,不過有個條件。”畢昇想看唐歌的反應,卻見她低着頭,不知道想什麼。
”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你阻止不了你爸爸去河邊,但是我可以。條件是你拜我爲師。你不是說,行之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嗎?拜我爲師,你身上也會出現這種好聞的味道。”畢昇徐徐引、誘,擁有天眼,根骨奇佳,還得天道指點得孩子被他遇到了,要不將人收到名下,實在對不起打水漂的那一千元錢。
廖行之這個敗家子,承包魚塘就承包魚塘,竟然用他們師徒的所有積蓄承包一個小破魚塘,要不是深知徒弟的性子,畢昇還以爲廖行之被村長家的小妮子笑花了眼。
”你真的能救我爸爸、、、、、、還有鎮上的其他人?”
”當然,如果你拜我爲師,以後天天都有師兄的大腿抱。”畢昇爲了收一個好苗子爲徒,賣起廖行之來,毫無心理壓力。
唐歌從放開廖行之的衣袖,從廖行之身後走出來,跪在畢昇面前,給畢昇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叫了一聲師父。把畢昇樂得,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唐歌將妖修功法十二套動作全部畫出來,交給畢昇。畢昇看了一眼,吩咐唐歌收起來,以後不要隨便給人看。天道傳下來的東西,有緣人得之,畢昇修道,認爲萬事萬物皆有自己的緣法,他雖爲唐歌的師父,卻不能覬覦天道給唐歌的東西。
成爲畢昇的徒弟後,畢昇交給唐歌一本'乾坤道術'的書。薄薄的一本書,記錄的是最基本的五行道術,看上去很一般。畢昇卻說,這是師門最高深的道術,只有入室弟子才能接觸乾坤道術,畢昇和廖行之因爲修煉了乾坤道術,身上纔會出現浩然正氣。唐歌半信半疑,她總覺得畢昇說話,只能信一半,全聽那是人傻。
廖行之送唐歌回家前,畢昇特意交代唐歌,不要將禍起端午的事說漏嘴,他自有安排。唐歌既然將事情和盤托出,就打定主意聽畢昇的安排。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端午這一天,六條龍舟齊下水,岸上人潮涌動,唐歌跟着畢昇和廖行之站在人羣中,看龍舟在水中競相前行。
儘管事前畢昇以高人的身份,點破唐爸等人準備在比賽時,把腳固定在龍舟上的打算,並以生命之險威嚇一行人,讓唐爸等人徹底放棄了之前的打算,但是唐歌心中仍有不安。龍舟賽開始後,唐歌站在險灘左岸,一旦發生翻船事件,唐歌就會跳下去救人。
十二天時間,唐歌從乾坤道術上學了幾個對付死靈的簡單道法,以她現在的功力,施展出來的道術不能徹底消滅死靈,但能在一定時間內阻止死靈靠近。
和唐歌一樣,畢昇與廖行之也擔心事情不會輕易被揭過。當唐歌提出,如果翻船事件再次發生,她要下河救人時,畢昇沒有阻止。
喧天鑼鼓聲越來越近,唐歌的心跳異常平靜。和前世一樣,唐父他們的紅漆龍舟和另一條紅黑相間的龍舟一前一後,飛快地划過來。
險灘就在眼前,熱情高漲的槳手不懼危險,全力揮動手上的船槳,向前劃。
船入險灘,唐父所在的船領先一步,慢一個頭的龍舟拼命追趕,兩條龍舟競然在險灘上產生碰撞。
唐歌心道不好,果然一個急浪翻過來,黑紅相間的龍舟撞上了暗礁,被浪頭一卷,整條龍舟被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