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嵩是被許夫人從書房裡拖出來,趕到外面找玩得不見人影的幼子回家吃飯的。結果剛拉開門,就見一男一女,一瘦一胖的兩個人揹着他家小兒子站在他家門外。
孩子說他姓許的時候,樂陽生便猜到他們救下的這個孩子肯定與許嵩有關。卻不料,站在大門處給他們開門的青衣中年人會是許嵩。
被唐歌一路扛上來的小胖子一見許嵩的面,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爹。院子裡,許夫人聽見幼子的聲音,像一陣小旋風似的颳了過來,從唐歌身上抱起小胖子,抱在懷裡親了兩下。
”多謝兩位伸出援手,搭救我家皮小子。看兩位的樣子,不像用過飯的,要不嫌棄,就上我家吃頓便飯吧。”
唐歌早餓了,許夫人話剛說完,她連忙應下。乾糧哪有熱飯熱菜香,在她把房子建好前,至少有十天半個月吃不上正常的熱飯熱菜,睡不了舒服的牀。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胖子的原因,唐歌對食物有種極大的熱情,明明沒有看見許夫人做了什麼好吃的,唐歌的鼻子一嗅,便將許夫人燒的幾個菜一一說了出來,直把許夫人驚的。
許夫人要請客,許嵩是沒有權利拒絕的,許家的飯桌上平白多出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飯桶,這讓許嵩很不爽。只因唐歌太餓了,將許嵩愛吃的菜吃了大半。唐歌性情直爽不做作,很合許夫人脾胃,兩人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如果不是年齡相差十幾歲,許夫人都要與唐歌結爲姐妹。等知道唐歌夫妻二人上碧玉山的目的,許夫人立刻拍板,替許嵩收下了樂陽生這個愛護妻子的弟子。
許嵩是典型的妻管嚴,家裡大小事都由許夫人說了算。外頭傳聞,許先生收弟子主要看弟子資質的話,有百分之八十的水分。不管你是誰,往許夫人面前一站,許夫人看不順眼,最終都會被刷下來。相反,只要你資質過得去,被許夫人看好,成爲許嵩的弟子,就是鐵板上釘釘的一件事。
樂陽生順利拜師,心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一點都不介意靠裙帶關係成爲許先生的弟子,須知裙帶關係也是實力的一種。樂陽生萬分慶幸,當初娶了唐歌這個賢內助。
當晚,樂陽生趁熱打鐵向許嵩行了拜師禮,成了許嵩的第三個入室弟子。有了師徒名分,唐歌夫妻二人便被許夫人劃分到自家人範圍,讓唐歌和樂陽生在房子建好以前,住在許家。樂陽生擔心他命格太硬,與許嵩夫妻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會影響到許家人,心中猶豫。唐歌拍板住下,樂呵呵地說,許家建在風水寶地上,常住許家能長命百歲。樂陽生見唐歌歡喜,也不掃她的興。
樂陽生心裡隱約有一種感覺,這次搬家,唐歌的目的不全是爲了替他尋訪名師,還有找一處風水極佳的地方居住的意思。這種想法來得突然,樂陽生卻在此時此刻更加確定心中所想。唐歌不惜千里迢迢搬家到碧玉山上,大約是爲了改變他的天煞孤星命。
這種猜測毫無依據,但憑感覺。有這種感覺出現,樂陽生的心沒有不適,只有熨帖,像穿皺的衣服,被漿洗得平平整整。
拜師第二天,樂陽生就開始跟着許嵩讀書。許嵩雖然是個妻管嚴,確有高才。樂陽生以往讀書,總會遇到晦澀難懂的地方,苦讀數日也不見得能弄明白,被許嵩稍稍點撥一二,樂陽生便如醍醐灌頂。等唐歌在半山腰建好一棟木樓,樂陽生的學習漸入佳境。
許家住得舒服,唐歌卻不敢放樂陽生在許家住太久,每日抓緊時間修房子,不過半月時間,一棟小木樓在碧玉山的半山腰上建成。木樓建成,唐歌和樂陽生搬進新屋這一日,許夫人給唐歌送來了米糧和自家種的蔬菜,以及醃製好的臘肉。唐歌用許夫人送來的菜,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請許嵩及夫人、幼子吃飯。唐歌手藝不錯,席間賓主盡歡。
飯後,樂陽親自送許嵩一家人返回山頂,唐歌留在家裡灑掃整理。木樓修建之初,唐歌就在木樁底下埋了以碧玉山自產的玉石製成的靈符,佈下聚靈陣,引靈氣入屋。唐歌選址獨特,半山腰上,風水獨佳的一處地被她用來建造木樓,又以靈符相輔,每日有大把靈氣被吸進來,住在屋裡的人,幾乎是浸泡在靈氣當中,唐歌就不信靈氣這樣充足的情況下,樂陽生的煞氣還能克人。樂陽生不知唐歌下了大功夫建木樓,只覺得山中清幽,住着使人神清氣爽。
此後,唐歌每日在山中採集野菜,獵捕野物,樂陽生清晨上山問許嵩學問,日暮回家。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年,樂陽生髮現,飯量沒減少的唐歌瘦了。瘦了的唐歌體重大約從三百來斤降到兩百來斤,雖然還是胖子,卻是縮水後的胖子。唐歌變瘦,給樂陽生最直觀的感受是,
牀變寬了。以往六尺寬的牀,唐歌要佔四分之三,現在只佔到牀的五分之三。
兩個月前,唐歌在木樓旁挖了一個池子,用鵝卵石鋪在池子裡。唐歌每日挑山泉水倒入池中,樂陽生也不知她怎麼搗鼓的,竟然讓山泉水變溫熱,夫妻二人洗浴變得極爲方便。許是山泉水中有山川之靈韻,樂陽生覺得,唐歌泡了兩個月的山泉水後,肌膚變白變嫩滑了,讓他愈發愛不釋手。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鄉試的時間,樂陽生跟着許嵩做了兩年學問,對鄉試十分有信心。徵得許嵩同意後,樂陽生提早一個月出發,獨自返鄉參加鄉試。
回來時,樂陽生和前世一樣,成了舉人,不同的是,這一次樂陽生拔得鄉試頭籌。
樂陽生得意而歸。不料走到家門口,被一個手握長劍,身材魁梧的男子擋住。樂陽生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屋內傳來女子的一聲尖叫,樂陽生心中大急,腳下一個踉蹌,大喝一聲九娘,就要往屋裡衝,卻被一把長劍擋在身前,無法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