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知行直到人走得沒了影子纔回過神:“她,她那張嘴怎麼那麼能巴巴?她怎麼走了,這是沒看上本少爺?”
回頭一看,才發現柳國志的視線似乎一直忘着窗外,而他點的那杯咖啡早就被他推的遠遠的。
“這不是很明顯嗎?”
孫知行:……
柳國志眼中滿是興味之色,有意思,不過是張三保的妻外甥女兒罷了,竟然敢甩孫知行的臉色,而且他瞧着,對方的行爲舉止可一點也不像小門小戶出來的樣子。
想到什麼,他突然站起身,完全不顧孫知行黑臭的臉色,直接跑出了咖啡廳。
街道上,寧月正攥着一名小偷的胳膊,他的手上還握着一個錢包,“先生,你看看,他手裡的是不是你的錢包?”
頭戴黑色禮帽,一身打扮不俗的中年男人看了眼那小偷手中的錢包,又看了一眼寧月,“是我的,多謝姑娘幫我抓到小偷。”擡手就從小偷手中抽回了自己的錢包。
小偷用力的往回掙他的手,可惜,寧月力氣太大,他根本掙不脫,“放手,賤女人!敢多管閒事,小心我弄死你!”
寧月擡腳照着小偷的膝彎就是一腳,砰一聲,小偷被踹的跪在了地上。
“再嘴賤就把你的嘴撕爛。”
小偷嚇的不敢說話了。
寧月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腳:“滾吧,下回再讓我看到你偷東西,非把你手筋挑了不成。”
小偷見手腕被鬆開,屁也沒放一下趕緊跑了。
錢包主人的視線在街上某一點停駐了一刻,隨即收回視線,他再次對寧月道了謝,而後便離開了。
這時,柳國志匆匆跑到了寧月身邊:“你這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這些小偷可都是團伙做案,萬一被他們記恨上,你一個姑娘家可就危險了!”
寧月笑道:“張三保可是我姨父,我有什麼好怕的。”
柳國志被她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那麼,什麼也不怕的寧小姐,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寧月:“……送我?我可是剛和你的朋友相過親,還鬧得不怎麼好看,你送我就不怕你的朋友誤會?”
“不就是互相沒看上嗎?而且我就是出於禮貌,送一送你,他有什麼好誤會的?”
咖啡館的街角處,寧月看看頭頂的太陽,又看了看面前的柳大公子,“好啊,那就有勞了。”
柳國志舒朗一笑,她和其他女人真的很不一樣!
他帶着寧月坐上他的車,二十分鐘後,回到了寧月新買的房子裡。
車子停下,寧月對柳國志道了謝。
柳國志見她真就這麼下車了,心裡竟然生出一抹不甘,“你都不請我進去坐坐?”
“房子剛買,裡頭還亂得很,怕污了你的眼。”
柳國志道:“那你打算怎麼謝我?不會是一句謝就算了吧?”
寧月挑眉:“柳公子想讓我如何謝?要不我請柳公子吃飯?”“好,明天五點,我來接你。”
“好,明天五點,我來接你。”
柳國志終於滿意,一踩油門開車離開。
看着柳國志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寧月眸子微眯,這位柳大公子是在故意接近她!
可她一個鄉下來的土妞,連個工作都沒有,她身上有什麼利可圖?
想到回來的車上,她報上自己的住處時,柳國志脫口而出的那句:“你不和你小姨一起住?”
寧月:難不成,他是衝着張三保來的?
想在一個漢奸身上動腦筋的,不是紅黨就是白黨,一個純粹的商人是絕不會如此的。
她覺得她有必要去嶽胖子那兒跑一趟了。
若柳國志也是自己人那倒也好說,可若他是白黨,那可真就有意思了!
當晚,寧月騎着自行車晃晃噹噹的就到了嶽胖子家,畢竟,她換了住處,總得給嶽胖子報備一下,還有上頭派來的人一直沒見到,也不知到了上海沒有。
今晚她來得早,嶽胖子家亮着燭火,見她無聲無息的進了屋,嶽胖子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你怎麼又來了?”
“我換了住處,不得告訴你一聲嗎?萬一你有事找我找不到怎麼辦?”寧月順嘴就把住處說了。
“剛好我也有事告訴你,武書記來了,你明天去一趟這個地址和他見一面.”
武雲舟,有多年的地下工作經驗,曾任華北地區策反委員會會長,如今,因爲七星的異軍突起,直接被任命爲滬上地下站書記,全權負責滬上地下工作。
“人已經來了?”
“前天到的上海,安置了一天,今日我才接到的通知,以後你有事去找武書記就行了。”
寧月聽出了些別的意思,“那嶽哥你呢?”
嶽胖子:“上頭可能要把我調到北平,呵呵,以後啊,我就不用擔心你會時不時的突然冒出來嚇我了。”
寧月無語。她入了紅黨後,白成羽就被調走,她就跟個沒娘孩兒似的,啥任務也不給,要不是她還記得白成羽情急之下說出的地址,根本找不到嶽胖子這兒。
直到現在,她也沒接到什麼真正的任務,而76號牢房裡還有一堆她想救出來的人呢。
只能等明日見了書記後再說。
“對了,商會會長柳家的大公了,嶽哥瞭解多少?”
嶽胖子道:“你指的是柳國志?知道一些!
幾年前組織上是打算把柳會長拉到咱們的陣營,可惜,去接觸的人離開柳家後竟然被跟蹤了,要不是咱們的人機靈,說不定就搭進去了。”
寧月沉眸,雖然這並不能真的說明柳家屬白,但,大致他們對紅黨是比較抗拒的。
不過無所謂,那個柳國志故意接近她,想來他的目的很快就會暴露出來。
次日,下午五點,柳國志果然來接寧月,寧月特意穿了身洋裝和柳國志去了錦江大酒店。
兩人剛進入餐廳,一名服務生端着一個湯盆就要撞到寧月身上。
寧月下意識的拉着柳國志往一邊躲了一下,隨手一拉扶住了服務生的身體,湯盆中的湯只灑出少少,並沒有燙到任何人。
服務生一臉驚慌的道歉,寧月着着實實打量了對方好幾眼這才收回視線,“算了,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