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門。
濃重的雲霧籠罩了整個門派,只有在風吹過的時候才能隱約看到主峰的尖角。
遠處一個身影踏劍而來,似一道淺藍色閃電。
黎笙在宗門的門口下了飛劍,解開大門處的禁制,走進上清門。
今天上午便要開始宗門大比,黎笙在早上回來,時間趕得正好。
其實若是他在離開山洞之後就回來,現在他應該早就在宗門裡了。他之所以只是踩着點兒回來,是因爲突然出現的101。
昨日下午,黎笙剛把千年/玄冰和萬年/玄鐵收回到儲物戒指裡,就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個男子,眉目俊雅,眼底眉梢滿是笑意。
這張臉,他不能再熟悉了。
黎宇。
不,應該說是長着黎宇臉的智能系統101。
“你出來做什麼?”黎笙微微皺眉。
“宿主。”101將手掌放在胸前鞠了一躬。
他穿着白袍,寬大的袖子在行禮時落下,雖說做的動作和他的衣服不屬於同一個時空,但這動作卻依舊帶着說不出的優雅。
見黎笙只是盯着他,沒有表情變化也不說一個字,101頓了頓,繼續說下去。
“宿主剛剛得到的千年/玄冰,可以搭配聚靈石與雪蓮一起使用,冰系的聚靈石與雪蓮都在雪山之上,如果宿主需要,我可以爲您取來。”他仍舊維持着自己鞠躬的姿勢,表情恭順柔和得過分。
“萬年/玄鐵是難得一見的珍寶,可用來打造武器和法寶的核心,等宿主進入築基期之後,這萬年/玄冰就有了大用處,”101猶豫了一下,繼續說下去:“如果宿主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爲您鍛造武器。”
黎笙還是不說話。
他不說話,101把想說的話說完之後,便也安靜地等待着,甚至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勢。
“你能不能換一張臉?”黎笙終於開口,卻根本沒有對101的毛遂自薦做出評價。
聽到黎笙的這個要求,101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低聲應:“是。”
“因爲我接收了黎宇的記憶,所以我纔會變成這副樣子,如果宿主不滿意,就立刻改換。”101說完之後詢問:“宿主想要我長成什麼樣子?”
它在問過後,卻沒有聽到黎笙的回答,在安靜了幾分鐘之後,黎笙終於再次開口,語氣複雜,至少101聽不出裡面到底含着什麼東西。
“算了。”黎笙輕輕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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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繼續在一旁輕聲說着一些這個世界的背景,模樣溫順而柔軟,和黎笙印象裡的黎宇完全不一樣。
“這個大陸上有很多隱藏的教派,居住在很隱蔽的地方,如果想要加入這些門派,需要達成非常難的條件。”
黎笙走在森林裡,很多野獸被生人的氣味吸引來,卻只在幾十米之外徘徊,不敢再近一步。
“很多教派都需要極高的天賦或者地位,但有一個教派卻是例外。”101沉吟了一下,“就是……無情教。”
黎笙看到路邊有一株頗爲珍貴的草藥,便微微俯下身子,打量着這顆紅色的小草。
“無情教不在乎年齡性別天資家世等外在條件,只要能夠做到真正的無情,就可以自行領悟天道,獲得極其強大的力量。”
黎笙伸手用指尖碰了碰葉子的尖端,開口問身後的101:“無情教?無情?何爲無情?”
“……不爲外物所擾,平等看待衆生。”101思索了一會兒,給出了這個結論。
“嗯。”黎笙應了一聲,然後又問了一句:“若是真正無情,能變得多強大?”
“移山倒海。”101補充一句:“能走上無情道之人,皆爲心智堅定之輩,心魔也很是少見,修煉之路頗爲平坦。”
“我知道了。”
黎笙的聲音平淡如水,手指卻一用力,掐斷了珍貴的草藥。
101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黎笙這句話打斷,便收了剩下的話,繼續介紹着這個世界的背景。
此時已是夜晚,不過修真之人夜能視物,白日黑夜於他們而言並無太大分別。
但午夜卻是兇獸頻繁出沒的時間段,在這時到處亂跑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聽到101的勸告,黎笙“嗯”了一聲,又回到了那間山洞,101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把黎宇的記憶讓我看一下。”黎笙在門關上之後,就吐出了這句話。
101不會違逆黎笙的命令,在幫黎笙收拾好休息的地方之後,就把黎宇這些年來的經歷投影到了黎笙腦海裡。
黎笙微微闔眼,觀看着被投射到腦海中的一幀幀畫面。
黎宇的經歷和黎笙想得也差不多,不過那石頭的能力卻讓黎笙有些失望。
黎宇並沒有覺醒異能,但是可以用靈魂的一部分做交換來暫時取得力量,還可以用靈魂交換符咒,將符咒下在那些末世的大人物身上,讓那些人對他深爲愛慕,用他們的幾乎全部力量保護着黎宇逃離黎笙的一次次追殺。
這石頭還可以模擬出一個系統,讓人不停地在虛擬世界中穿越,一旦失敗就可以從那個被困在系統裡的人的身上取走東西,例如靈魂。
黎笙把黎宇和石頭交易的過程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有些失望地發現,如果他想要毀滅世界,用自己的靈魂交換是不夠用的,頂多只能毀掉半個世界。
不過,如果他想要間接的用道具毀滅世界,倒是可以的。
但如果不能親手把末世碾成碎末,黎笙寧願放棄自己毀滅世界的目標。
他喜歡的是用強大力量進行碾壓的過程,而非借其他東西之手去毀滅。
黎宇接下來的記憶,黎笙大多都清楚,便跳着過去了,直到最後黎宇用靈魂將他封印。
在魂飛魄散前,黎宇不只給黎笙改造了身體,還給系統下了命令,要求它必須忠於黎笙,永遠爲其着想。
這個命令是下給101的,這101在那時還是胡雯雯。
可黎宇沒想到胡雯雯也會魂神俱滅,這命令最後便被烙在了新出現的智能系統101的內芯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