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已經被撲滅了,靜貴妃策劃了良久,等大火起了之後便投井自盡了,寢宮中只燒死了一個人,焦黑的土地上也只有一塊白布蓋在一具屍體上。
寢宮外跪了一圈人,都正在哭。
寧遲便在這樣的哭聲中趕到了寢宮。
一見到那塊白布,他便再也馭不住馬,從馬上跌了下來。
他的雙腿還沒好,依舊帶着錐心的疼,可如今他卻感覺不到了。
寧遲跌跌撞撞的跑到白布前,跪下來。
他顫抖着手將白布揭開,只見白布下躺着一具已經被燒的看不出人形的屍體,唯獨一雙腳還完好無損,被挑出腳筋的疤痕還歷歷在目。
寧遲動作頓住,連呼吸都停住了。
一定是她在開玩笑。
她不是想要去邊境嗎?馬上就能去了,她怎麼可能死在這宮裡呢?
寧遲一雙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似乎想要找到藏在哪出正看他笑話的小將軍。
可是四周沒有。
只有他眼前白布下躺着的一具屍體提醒着他,這就是他所愛的人。
寧遲慢慢的伸出手來,將她抱住,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肆酒,肆酒我回來了,你,你別嚇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喃喃的低聲說着,一雙眼睛裡的光逐漸熄滅。
“你不是覺得我的喜歡讓你噁心嗎?我以後不喜歡你了,真的……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你醒過來吧,我把藥拿回來了,你吃了藥身體好了,我還封你做護國將軍,這天下兵馬都歸你管,怎麼樣……”
說到藥,他終於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從胸口掏出藥瓶,顫抖着手從藥瓶中倒出一粒藥丸來,放到她的嘴邊。
“肆酒把藥吃了再睡,好不好?肆酒?”
懷裡的人連嘴脣都燒沒了,只剩下焦黑的骨,寧遲怎麼哄他的小將軍都不肯吃藥。
於是他將藥丸含在嘴裡,輕輕的吻上去,想要撬開她的脣,將藥丸渡進她的口中。
可是他怎麼也渡不進去。
懷裡的人身體冰冷,卻把寧遲灼的渾身都疼。
淚水從他的眼眶中大顆大顆的滾落,掉在懷裡的人身上。
尊貴的帝王嗚咽着,宛如一隻受了重傷的幼獸。
秋季天冷了,她身上也冷的刺骨。
寧遲怕她冷,像是以往一樣緊緊的抱着她。
可無論他如何捂着,她也再暖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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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金秋,田裡的麥子沉甸甸的垂下麥穗,預兆着又是豐收的一年。
這二十年裡寧國鶯歌燕舞,盛世太平,文帝勵精圖治,整個寧國順遂泰和,雖沒有起兵出征別國,但因寧國的強盛,依舊四方來朝,稱臣的國家比以往還要多。
百姓安居樂業,茶館中的說書人驚堂木拍下,又說起了當今帝王與皇后之間的故事。
“上一回說到,這文帝爲了救皇后娘娘簽下了合約,終於把皇后娘娘安然無恙的救了回來……”
茶樓中熱鬧依舊,偶爾有聽說書人說書的也連連點頭。
自從皇后歿了之後,當今聖上遣散後宮,再沒納過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