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跟循王年歲相仿,穿着龍袍,也是格外的英朗。
執掌天下的人身上自然有一股難言的氣勢,他坐到龍椅上,雙手微擡:“衆愛卿平身。”
衆人謝恩後便站起身來,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戰彌江坐到座位上的那一刻,敏銳的察覺到身邊的人僵了一瞬。
他頓了頓,很有眼力見的拉開了一點兒距離,不給她那麼大的壓力。
果然,他離得遠一些後她便放鬆了一些。
戰彌江又在心頭瘋狂的罵了一通之前的循王。
酒宴開始,衆人推杯換盞,舞姬翩翩起舞。
聖上走的是平易近人,愛民如子的路線,時不時的點個誰的名字,寬慰鼓勵幾句,被點名的人感激涕零,看上去下一秒就能肝腦塗地。
身爲朝中唯一的異姓王,也是如今天下人皆知的聖上身邊的紅人,聖上點了沒幾個名字後便點到了戰彌江。
“循王……”他話語一頓,眼眸掃到了一旁站着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半低着頭,看上去恭順無比,但高冷孤傲的氣質卻猶如從骨子裡長出來一樣,縱然看起來恭順,卻有一種寧摧勿折的書生氣質。
場上鶯歌燕舞,歌舞昇平,她站在那兒的時候卻不像居於宴會之上,反而像是在千山暮雪之間,孤身一人,氣質出塵。
登基之後後宮佳麗三千,什麼樣的美人都有,江南女子溫婉,邊域女子嫵媚,但從未有過像她這樣清冷儒娟的。
雖然她半垂着頭,但眉眼驚豔,令人見之忘俗。
就在皇上一眼萬年沉迷美色的時候,戰彌江瞧出他的失神,立刻舉起杯子站起身來,擋住了她。
“臣敬皇上,願業國盛世太平,福祚綿延!”
他氣勢如虹,聲音傳得極遠。
四周臣子們共舉杯,也一同說道:“願業國盛世太平,福祚綿延!”
坐在主位上的聖上這纔回過神來。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舉起杯子,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笑着喝下了杯中酒。
坐在他身旁的慧妃齊亦姝怎麼能看不出來帝王心思?
當初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許下山盟海誓,只說以後宮裡只會有她一人。
但等到登基之後,朝中大臣天天上摺子勸他選秀,以保子嗣昌盛。
他推辭了幾遍後便“不得已”的選了秀女進宮。
從那以後,齊亦姝便常常在德祥宮裡坐到天亮。
而如今,他這樣的眼神代表了什麼,齊亦姝一眼便能看出來。
她死死的咬住脣,將心頭翻涌的不甘壓下去。
又是這個嬈寐……又是她!
齊亦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看上去毫無心機的笑容。
“皇上,循王妃是我的閨中密友,我倆自小一起長大,雖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她聲音壓低,看上去就像是在跟聖上說悄悄話一樣:“臣妾未入宮前最擔心的便是她,如今看到她和循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臣妾真是欣慰。”
聽完她這席話,皇上終於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