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被系統義正言辭地含蓄指責了,葉空依然沒有感到絲毫愧疚,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稱號後,她沒心沒肺地把曲致拋在了腦後,在外閒逛到快查寢的時候才溜回宿舍區。
讓葉空煩惱的是,原以爲都過去這麼久了,曲致就算有再多的耐心也總該消失殆盡了,沒想到,當她慢吞吞地踱回宿舍樓下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寢室樓下竟然還是熱鬧非凡。
更讓她疑惑不解的是,此時的圍觀人士比起她離開之前,竟然有增無減。
她腳步下意識地頓了頓,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遲疑,一時拿不準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難道,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想到自己的任務,葉空心裡微沉,踮起腳望人羣中望了望,卻因人太多什麼也沒有看到,好在下一刻,人羣中傳出的聲音就爲她解開滿腹疑惑——
那是一個清朗帶着淡淡磁性的聲音,此時,那聲音正溫柔繾倦地唱着一首緩慢的情歌。
或許,那本該是一首人人皆知,很能帶動共鳴的情歌,奈何曲致實在屬於“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中音五音不全”的典型,唱了半天葉空愣是沒聽出他唱的是什麼歌。
不得不說,儘管在葉空看來,曲致迄今爲止都沒有表現出“腦殘”以外的屬性,可是作爲男主,至少他的聲音還是相當吸引人的——儘管曲致唱歌走調到完全聽不出是什麼曲子,但周圍以及樓上的女生還是很捧場地連連鼓掌。
而她們這一顯然出自於善意的舉動卻陰差陽錯地給了曲致莫大的信心,他對自己的“好嗓子”沾沾自喜,越唱越響亮,硬是把好端端的一首情歌唱出了軍歌鏗鏘有力的氣勢。
周圍的觀衆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儘管人依然不願意離開,卻均是目不忍睹地移開了視線,不想去看曲致那張寫滿了得意的臉。
與此同時,從圍觀人士的閒談中,葉空得知了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發現充電蠟燭壓根沒辦法使用的曲致在憤恨之餘,心中又暗生一計——他去附近的男生寢室借了一把吉他,然後在樓下開始深情地唱了起來,接下來,便是葉空看到的這一幕了。
葉空忽然覺得很奇怪,爲什麼這麼久沒有看到她有所動作,曲致也絲毫不懷疑她究竟在不在寢室呢?
實際上,曲致在來之前還是做了一些準備工作,諸如套到葉空的課表以及問清她的作息時間之類的。
在知道她今晚沒課,通常不出門後纔有了今天這一幕,再加上有碰巧遇到過今天下課回寢室的葉空的女生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葉空一定在寢室後,曲致更是再沒有了懷疑。
更何況,葉空室友此時帶着耳機,無論是樓下的喧鬧還是敲門的聲音都沒有傳入耳中,也完全沒有任何動作——這更是側面證實了曲致的想法——一定是葉空在暗中考察他,甚至還讓她的室友不要出面,不然,怎麼解釋他在下面折騰了這麼久上面硬是沒有絲毫動靜呢?
當然,這種他自己腦補出來的,在他看來又是“合情合理”的可能使得他對葉空的厭惡感再次拼命刷新,讓葉空距離任務完成又進了一步。
看着那一片喧鬧,葉空故技重施,用了易裝道具後從後門回到了寢室樓。
原打算直接回寢室,沒想到她走到門口時,卻聽到樓下曲致的鬼哭狼嚎依然在繼續着,十分擾人清靜。
葉空站在漆黑的樓道里,從窗臺上往下望着那一幕。
她揉了揉飽受折磨的耳朵,氣定神閒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十分客氣有禮地請求道:“宿管阿姨,有男生在樓下吵鬧了一晚上,影響我們休息,能不能拜託你……”
其實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宿管早就對吵鬧了一整晚的曲致心生厭煩,只是不便於這麼出面而已,然而接到葉空懇求的電話後,她當即以此爲再好不過的藉口,沒有絲毫猶豫地衝出門開始對着曲致大聲訓斥了起來。
勇士曲致當然不會是宿管的對手,被訓得灰頭土臉。
最後的結局是,勇士曲致抱着吉他,邁着沉重的步伐灰溜溜地離開了。
而陰險狡詐的閨蜜葉空則步履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與整晚輾轉反側咬牙切齒,就差沒立刻去弄個葉空的小人來扎的曲致截然相反,看着不斷往下掉的好感度,葉空心滿意足地睡着了。
一夜好眠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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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致是葉空見過最頑強的人。
經歷過昨晚的丟人現眼後,他居然堅強地又開始了第n次行動。
這一次,曲致採取的是聲勢浩大的花海戰術。
葉空一走出寢室樓,就被鋪天蓋地的玫瑰花所淹沒了。
當然,曲致家境雖然還不錯,卻也沒有奢侈到用玫瑰花鋪路的程度,此時他只不過是請了室友以及隔壁寢室的男生幫忙,一人捧着一大束鮮豔的玫瑰嚴嚴實實地堵在了葉空前後,讓她沒有機會像上次一樣腳底抹油地溜掉。
而就在葉空不得不停下腳步的時候,曲致就面帶笑容地從朋友們配合地讓出的一條路中走了出來。
他的懷中則抱着一大捧五顏六色的玫瑰,從藍色妖姬到白玫瑰甚至黃玫瑰,應有盡有,花瓣上猶帶着未乾的露珠,看起來嬌豔欲滴。
“葉空……”曲致走到葉空的面前,微微垂下頭,深吸了口氣強自按捺住對這個掃把星咆哮的衝動後,這纔再次擡起頭,依然是笑容滿面,只是臉上依然有無論如何也掩飾不掉的一絲僵硬。
葉空看着他怪異的臉色,眼眸閃了閃,正欲說話——
“阿——阿嚏!”曲致臉色微變,隨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震耳欲聾的噴嚏聲在葉空冷不丁響起,葉空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一臉同情地說道:“曲致同學,你有花粉過敏怎麼還要這樣爲難自己呢?”
她的語氣十分誠懇,臉上雖然依然沒有表情,眸中卻流露出了同情之色,似乎完全沒有聽到耳邊忽然響起的系統音一般。
「叮!你對角色[曲致]使用了[噴嚏ff],對方陷入了打噴嚏準備狀態。」
不動聲色地按了按鐲子關掉這個聲音,葉空臉上依然沒有流露出絲毫心虛之意,神情關切地勸道:“曲致同學,不如先去醫務室看一看?”
曲致見葉空似乎有所動容,心中大喜過望,剛想反駁說自己沒事以趁勝追擊,沒想到他壓根沒有機會說出口。
每一次都是剛一開口,打噴嚏的衝動就涌了出來。
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急不耐,而越是忙着開口,就越是噴嚏連連。
更令他後悔不已的是,出門前由於他的特別交代,朋友們都不會參與到他的行動之中,只負責旁觀。
這下,連個幫曲致解圍的人都沒有,一羣人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狼狽地打着噴嚏,曲致覺得如坐鍼氈,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片刻之內,曲致的形象便有了可以說天翻地覆的變化——無論他原本是怎麼樣的英俊瀟灑,涕泗橫流的樣子也絕對美觀不到哪裡去。
曲致眉心亂跳。
尤冰喜歡的向來是清新淡雅的百合花,而之前交往過的其他女生又沒有讓他心動到花錢買花的程度,以致於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竟然對玫瑰花過敏?
慢着,不對勁呀……明明上一次給葉空送花時還好端端的。
說來,自從自己做出追求葉空的決定就諸事不順,一切簡直就像和他作對一樣!
真是太邪門了!
「叮!角色[曲致]對你好感-5。」
「叮!角色[曲致]對你好感-1o。」
「叮!角色[曲致]對你好感-15。」
……
伴隨着他變幻莫測的神情,系統音以這樣的方式,忠實地記錄下了他的心情變化。
葉空覺得很滿意。
曲致正在心裡拼命詛咒葉空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有一絲異樣。
不知不覺間,周圍所有人——包括葉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後。
曲致的心陡然嘭嘭地跳了起來,某種莫名的預感漸漸從心底萌生。
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地轉過頭,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穿着簡單白裙的少女。
曲致心裡微微悸動,目不轉睛地盯着少女。
那個少女是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曾經在他午夜夢迴的時候思念過千百遍,然而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時,他卻不由一陣恍惚,莫名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彷彿,那道人影僅僅是一個幻覺。
未等曲致看清那道美好的身影,就有一個令他魂牽夢縈的熟悉聲音從對方口中吐出,一如記憶中一般淡然無波,隱隱之中,卻又似乎帶着不易察覺的思念和激動:“阿致,我回來了。”話音剛落,她又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疑惑地問道,“咦,你們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