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遇也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今天不論如何，她都不會再給他活着的機會。
正因爲給他活着的時間太長，所以她已經不能再忍。
沈濤本來還想着抵抗，甚至覺得百年的鎮壓即便是這個侄女也不會有多大的能耐修爲。
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讓他緩緩後退，沾染上驚恐。
“你不能殺我！你答應過老爺子的！”
沈濤一直將這個視爲保命符。
而現在只會是他的催命符。
正因爲答應過老爺子，所以她現在纔會最後悔。
即便是違背誓言被拉入地獄，她也絕不後悔。
“你不能殺我，你發過誓的！否則這心魔會一直隨着你……”
歷經百世，她還會再怕一個心魔嗎。
老爺子後來把沈家交給她，是因爲知道她的能力。
爲了保住剩下唯一這個的兒子，所以用父親的靈位逼着她立下心魔誓言。
如今，她什麼都不怕。
“沈子遇你不能這麼做，我是你小叔叔！你不能……啊！！”
後面的話被吞吐，剩下的只有尖叫。
真刺耳。
舌尖拔掉，帶着血凝一片。
讓沈濤後退。
因爲修爲察覺太大，以至於他想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如今的他就和一隻狗一樣，趴着、祈求着。
這種人，即便是到最後都會想着活下來。
啊——
沈濤只覺得自己的一張臉都在慢慢融化，感覺臉皮都像是被堆積成的蠟，遇火則融化。灰塵卡進喉嚨裡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算是這種痛苦，他也不敢自盡。
因爲貪生怕死。
左臂和右臂都已經被分離，甚至在這種威壓之下他明顯感知到自己的骨頭全部被擊碎。
不是那種全部一瞬間的消亡，而是他能清楚感知自己的骨頭和血肉是在一點一點的逝去。
這種折磨要遠遠大過於痛苦。
沈子遇一雙眼睛依舊波瀾不驚。
沈濤最後用餘力睜開眼睛看着沈子遇的時候，卻只剩下驚恐。
那眼睛的顏色……是異類、是惡鬼！
人類怎麼可能有那樣的眼睛！
沈濤的驚恐，沈子遇不知道。
只是在沈濤最後嚥氣魄散之後，她心裡一直存放着的大石算是放下了。
可放下了，也空了。
心裡空蕩蕩的時候，對着沈家這座大院。
以往的記憶，在瞬間清零。
明明是惦記着許久的事情，可是真正完成了、她整個人好似也空了下來。
空了……
她好像弄丟了什麼。
事情都完成之後，整個人空蕩蕩的。
又是一個瞬間，大腦迅速過濾記憶。
引道的光，落下。
包圍着她的全身，將她的記憶重新洗刷了一遍。
對，離命！
一切都放下了，沈子遇才發現離命消失了。
再後來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現在幾乎可以確認自己丟失了一部分的記憶。
離命是個系統，那是誰帶着她完成的那些任務，奪回了她的力量？
沈子遇想不明白，也不真切。
一切就好似一場夢。
喻實和玉嵐是看着沈子遇飛昇之後，兩人才鬆開心裡的防線。
相聚的時間短暫，也抵不過她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