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入宮慶壽的日子,沈姨娘叫來了蘇薇和蘇嫣兩人,囑咐她們入宮後的禮儀規矩,既不用刻意迎逢達官貴人,也不用低調行事、受人欺負。
殷勤教誨,堪爲慈母。
蘇雄看到這一幕,頗爲滿意,好像回到了妻子還在的歡樂時光。
他居然產生了一種妻子從未離去的錯覺,陷入瞭如夢似幻的美夢之中,心裡甜滋滋的。
蘇嫣聽到了沈姨娘的教誨,卻覺得很刺耳,以往都是她的母親柳氏關心她,可是現如今卻變成了沈氏,她如何能接受。
“夠了,柳氏,你不過是一個村姑,流落在外多年,有什麼見識。我和姐姐都是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名門閨秀,有什麼是我們不懂的地方,哪裡用得上你教導我們。你說的我們都懂,何必把我們當做黃口小兒糊弄。”蘇嫣頂嘴沈姨娘的時候,還不忘拉上蘇薇。
蘇薇不願意當蘇嫣的擋箭牌,柔柔的說道:“蘇嫣,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沈姨娘說話呢?沈姨娘是長輩,父親曾經誇讚過沈姨娘,贊姨娘蕙質蘭心、風骨天成,你頂撞沈姨娘,修養何在?可是不認同父親說的話?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們蘇家二小姐如此說話,恐怕是會質疑我們將軍府的家教了。”
這話說得綿裡藏針,看似在處處規勸蘇嫣,實際上是在責備蘇嫣不守規矩、忤逆長輩、沒有教養。
“蘇薇,你少拿父親壓我,我說的是實話,爹爹那麼疼我,又怎麼會不分是非黑白責怪於我?我又不是被嚇大的。”蘇嫣被蘇薇的話刺得心口直髮疼,“沈姨娘不過是一個下人,值得你堂堂一個嫡女爲她說好話嗎?不知道還以爲沈氏是你的生母呢?你可對得起你的孃親?我都爲你臉紅!”
“夠了,這話是你一個閨閣小姐能說的嗎?”蘇雄大步流星從門外走了進來,不再藏着自己的身形。
蘇嫣被蘇雄這麼一吼,立刻委屈得紅了眼圈:“你吼我?以前你從來沒有吼過我!”
“向你沈姨娘道歉!”蘇雄鐵石心腸,不爲所動。
“不!我就不道歉,沈氏也值得我一個堂堂將軍府的小姐給她道歉嗎?我可是未來的皇子妃,我的道歉,恐怕沈氏無福消受!”蘇嫣死鴨子嘴硬道,雖然她被蘇雄的怒氣給嚇到了,但是,仗着以往蘇雄對她的寵愛,加上大皇子君子辰近來對她的和善態度,蘇嫣早就忘記了什麼是忍辱負重。從小到大,除了那幾個身份比她貴重的千金小姐給過她氣受外,還沒有什麼人敢給她氣受。現在,她成爲了準皇子妃,更沒有什麼人敢給她氣受了。
“放肆!柳氏就是這樣教導你禮儀規矩的嗎?”蘇雄深邃的眸子裡藏着陣陣刀光劍影,令人一陣心驚膽戰。
“我不理你了。”蘇嫣被蘇雄身上冒出來的寒氣給嚇住了,不過,她不想示弱。所以,說完了這句話後,她就跑了。
“如煙,讓你受委屈了。”蘇雄握住了沈如煙的芊芊素手。
蘇薇很有眼色的告辭了。
到了皇后壽辰的那一天,柳姨娘花了三個時辰精心打扮自己,卻沒有想到,聽到了蘇雄帶走沈如煙進宮赴宴,卻不帶自己入宮赴宴的消息。
“將軍,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妾身有哪裡做得不好嗎?難道沈氏這個狐媚子還抵不上妾身在您身邊陪伴了那麼多個****夜夜嗎?”柳姨娘流着眼淚說道,宛若一支梨花帶雨的俏海棠。
“莫要哭哭啼啼惹人笑話!”蘇雄皺着眉頭說道,既沒有安慰柳姨娘又沒有給柳姨娘一個解釋。
其實,蘇雄之所以不想讓柳姨娘入宮赴宴,就是因爲那天蘇嫣在沈姨娘面前大放厥詞,爲了彌補沈姨娘,蘇雄想出了不帶柳姨娘入宮赴宴的法子。雖然他對蘇嫣心生不喜,不想帶蘇嫣入宮赴宴,但是,蘇嫣畢竟是準皇子妃,不帶她入宮赴宴說不過去,所以,蘇雄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柳氏被蘇雄的態度弄得一怔,頓時不再哭泣,只能夠眼巴巴的看着蘇雄帶着沈氏、蘇薇、蘇朗和蘇嫣入宮赴宴,卻沒有自己的份。
回到屋子後,柳姨娘一言不發的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丫鬟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柳姨娘把怒氣發在自己身上。
“來人,倒茶!”柳姨娘猛地的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是。”丫鬟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爲柳姨娘倒茶,不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夫人請喝茶!”丫鬟端着茶杯,遞到柳姨娘手邊。
柳姨娘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怒道:“賤婢,你是想燙死我嗎?”
其實,這茶水並不燙,正合柳姨娘的口味,可是,柳姨娘鬱結於心,如果不找一個渠道發泄出她的怒氣,恐怕她會做出一些讓蘇雄更加不快的事情。而柳姨娘不想失去蘇雄的歡心,只能把怒氣發泄到丫鬟身上。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丫鬟跪在柳姨娘的腳邊,磕頭求饒道。
柳姨娘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不斷求饒恕罪的丫鬟,心裡終於升起了一抹快意。
柳姨娘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在沒有嫁給蘇雄之前,她從來沒有享受過大戶人家的榮華富貴。她還記得有一次,她看到了蘇薇的母親前呼後擁出門,身邊奴僕成羣,一擲千金,連她身邊的一個丫鬟都比她光鮮亮麗,她就產生了深深的自卑感。
明明她的容貌和她有幾分相似,可待遇卻截然不同,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連從將軍府裡出來的丫鬟都可以高高在上的同情她。而她卻沒有反駁的勇氣。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發誓一定要爬上去,哪怕是爲奴爲妾也好,她也要過上那樣光鮮亮麗的生活,不再爲衣食住行而發愁,活得像一個爬蟲一樣。
後來,她的機會果然來了。
在聽到蘇薇母親死亡的消息的時候,她還覺得不可置信,沒有想到世事無常,不過,她也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她想憑藉着她和那個女人相似的容貌入住將軍府,哪怕是一個外室,一個替身,一份憐憫,也比她每日早出晚歸,受盡地痞流氓的調戲要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