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在下的名字有所不妥?”墨無極注意到了蘇薇的異樣,垂下睫羽,語氣溫柔。
“不,你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四王爺的名諱,蘇薇早已經知曉。久仰久仰。”蘇薇挑了挑如遠山般的黛眉,身上透露出一股肆意飛揚的灑脫。
顧棠聽到蘇薇說出了四王爺這個稱呼,捏住了蘇薇衣裳的一角,有些緊張。
像四王爺這樣的尊貴人物,可不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以隨意招惹的。
顧棠也不是那種視皇族大如天的人,心中自有一股桀驁不馴,但是,顧棠知道他現在還沒有什麼勢力,無法惹到了四王爺這種權貴人物後,還能全身而退。
他不怕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但是,卻怕薇姐姐有什麼閃失。而且,薇姐姐是怎麼知道四王爺的名諱呢?以前薇姐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顧棠只恨他認識薇姐姐太晚。
他是把薇姐姐當做親姐姐的,只是薇姐姐太厲害了,會許多他不知道的本事。他真的很害怕薇姐姐從他的身邊離開,嫌棄他是累贅。
蘇薇自是不知道顧棠心裡的想法,還以爲顧棠知道了墨無極的身份後,很害怕對方對他不利,連忙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
顧棠察覺到蘇薇的動作,心中有一股暖流噴涌。
既然薇姐姐不害怕眼前這個白衣公子,那麼,他也不害怕,大不了陪着薇姐姐一起出生入死。
墨無極聽到蘇薇說出了他的身份,也是一怔,看着蘇薇的目光格外不同。
“原來姑娘知道本王的身份。”墨無極的語氣裡有點不明的意味,“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又爲什麼不向本王行禮呢?難道在姑娘心中,本王沒有什麼地位?”
墨無極說這話,都有點興師問罪之意了。
“民女參加王爺。”蘇薇從善如流的躬身行禮。
墨無極一怔,笑了起來。
“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本王,花燈節那天的謎語,是否是你所作?”
“是我。王爺可否收我當門客?”蘇薇毛遂自薦。
“姑娘願意入府,無極求之不得。”墨無極本來有收蘇薇爲謀士的打算,畢竟,在花燈節那天贏得那盞八角琉璃燈後,他就派人去調查了蘇薇的身份。
原來,蘇薇是富商之女,後遇到劫匪變成了乞丐,她身邊那位叫顧棠的小孩,也是她收留的,兩個人相依爲命。他們來到京城已經一月有餘,蘇薇一來京城,就生了重病,平時都是靠顧棠乞討爲生。
蘇薇一場重病之後,炮製藥材,製作燈謎,翻身爲主。
雖然那點錢財他不放在眼裡,但是,蘇薇拿出的燈謎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些燈謎前所未見,卻刁鑽複雜,不是有大智慧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那些燈謎來。
墨無極一向愛才,知道蘇薇的身份後,當然願意把蘇薇收於牆下,爲他所用。
只是蘇薇的女子身份,讓墨無極無法把她當做尋常屬下。
“不知道蘇姑娘是以男子的身份入府,還是以女子的身份入府?”墨無極禮賢下士。
“噢,男子身份又如何?女子身份又如何?”蘇薇勾起漂亮的脣,露出個玩味的笑容來。
……
四王爺府,大門高牆,氣派至極。府內,假山堆疊,蜿蜒甬道,碧欄迴廊,長廊上掛着各種各樣的鳥雀,讓人從心底愉快起來。
“薇姐姐,你爲什麼要來四王爺府當門客呢?在外面,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爲命,不好嗎?”顧棠坐在圓凳上,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蘇薇。
蘇薇正在修剪花枝,幾支梨花在她的巧手上翻轉,被她插在臨窗的花瓶裡。暖洋洋的陽光照着,那幾支梨花一半探入窗外,一半沒於花瓶口,透出一股詩情畫意。
聽到顧棠的問題,蘇薇手裡的動作不停,透着一股禪意,說道:“在四王爺府,你生活得不好嗎?”
“很好。”顧棠確實覺得在四王爺府生活得很好,自從那次薇姐姐從病夢中醒過來,薇姐姐就變得勇敢起來,不僅教他炮製藥材,帶他賺錢養家,帶他買東西。他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很滿意。
而到了四王爺府之後,薇姐姐讓王爺府的侍衛長教他武功,讓夫子教他學問,吃的喝的,都比以前在集市上討生活要輕鬆得多。
但是,他不喜歡四王爺看薇姐姐的眼神。
也想不通,薇姐姐明明很有本事,爲什麼要寄人籬下。
雖然四王爺人很好,很和氣,但是,他很怕四王爺,總覺得四王爺這個人很危險。
所以,他是不贊同薇姐姐入府的。
“阿棠,你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該爭一個前途了。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爲低下。我帶着你在外面生活,雖然遊刃有餘,但是,我想有更好的生活,想讓你擁有更好的未來。我很看好四王爺,你安安心心學習,將來爲四王爺辦事。薇姐姐就放心了。”蘇薇囑咐道。
要想拯救顧棠,光是把顧棠帶離京城,這個想法是很好,卻不夠全面。
顧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蘇薇都很有體會。
只是顧棠的身份是他的短板,只有拜入了四王爺府門下,顧棠纔有化魚爲龍的機會。
顧棠聽到蘇薇的話,望着蘇薇的目光逐漸變得認真起來,說道:“薇姐姐,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我一定會出人頭地,成爲你的驕傲。”
“嗯,薇姐姐相信你。”蘇薇揉了揉顧棠的頭髮,顧棠一本正經的模樣真的很可愛。
……
廚房,大廚們忙忙碌碌,有的洗菜,有的切肉,有的掌勺。
三鮮魚翅、栗子雞、雪菜黃魚、板鴨、西湖醋魚、水晶肘子……一一的端上了桌子。
侍女垂手,恭恭敬敬地退下後,蘇薇招呼顧棠:“還沒有吃午飯吧,留在我這裡,吃了再走。”
“好。”顧棠拿起了筷子。
這些日子以來,顧棠被蘇薇養得白白胖胖的,氣色很好。吃飯的時候,舉止變得優雅,細嚼慢嚥,好看得像降落凡間的小天使。
吃完飯,有侍女們端了水給蘇薇和顧棠淨了手。
“好了,今天夫子教的課程,我該考考你了。”蘇薇坐在雕着梅花的椅子上,拿起顧棠最近學的一卷書,如玉般纖細的手指,搭在充滿墨香的紙頁上,一派溫文閒適。案几上有一隻鏤空香爐,淡淡的香味嫋嫋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