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爲什麼會有翅膀嗎?她以前救下那個負心漢的時候就有了,後來她決定出谷就必須要剔除神骨,失去翅膀,唯一的辦法能恢復就是用壽命作爲代價,以血起誓,所以才叫血誓。”尚薔薇一口氣說完。
看着楚漠驚訝的表情,十一和洛亞補充:“要是沒有發血誓,以蘇薇的身體,我們幾人一定會蒐羅天下藥材替她續命,陪她重新修煉出神骨。但是她現在只有三個月的壽命,都是爲了誰?”
楚漠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睛。
他的心裡既心疼又愧疚,他沒有想過蘇薇竟然爲他付出了這麼多。
當天晚上,蘇薇回來了,邀楚漠一起喝酒。
楚漠坐下,心如明鏡。蘇薇抿了一口酒說:“風有點大,你可以幫我把窗戶關上嗎?”
楚漠坐着沒有動,蘇薇都有些急了。
楚漠擡眸,深深地望着蘇薇,眼裡有很多讓她慌亂的情緒。
“薇薇,你不用費心思給我服下失憶丹,我是絕對不會選擇失憶的。”楚漠的聲音低低的,像是有一股吸引人的磁性。
蘇薇被拆穿後,立刻平定了慌亂,鎮定而又不屑的看着他:“你想多了,我想讓你失憶的原因,只是我不想我未來的那麼久的生命裡,天天看到你,我喜歡的從來只有傅澤宇一人,對你,只是感謝吧,感謝你收留了我這麼長時間。”
楚漠一把拉過蘇薇,蘇薇猝不及防跌進了他的懷裡,他把頭靠在蘇薇的脖頸出,一如當時發病的樣子:“傻瓜,我知道你愛的是我。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蘇薇軟下身子,有些無奈的擡頭看向屋頂:“你想好了,不後悔?”
楚漠堅定而有力的回答:“此生不悔。”
接下來的三個月裡,楚漠一直尋找着可以救蘇薇的辦法,但是翻遍藏書閣裡所有的醫書也沒有找到。
他每天都陪着蘇薇,幾乎寸步不離,和她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做了許多美好的事情。
三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蘇薇死的那天。
楚漠和她說了好多話。
“薇薇,你如果活着,我們以後一定要生好多好多孩子,生一羣女兒,要長得像你。”楚漠幻想。
蘇薇躺在他的懷裡,虛弱無力,整個人如風中殘燭般:“全生女兒,你不就,絕後了嗎?再說了,你當我,是豬嗎?生這麼多?”
聽着蘇薇綿軟卻依舊清麗空靈的聲音,楚漠心裡悲痛萬分。“那就生兩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們帶着他們遊山玩水,嚐盡世間所有有趣好玩的地方。”
蘇薇點點頭,眼神有些渙散,心裡卻在想象着那美好的畫面。
楚漠見她眼神渙散,他勉強的勾起笑容,握着蘇薇的手,聲音顫抖着:“薇薇,奈何橋頭一定要等我,我們說好一起喝孟婆湯的。下輩子,我一定去找你。”
蘇薇勉強的點點頭,帶着微笑閉上眼睛,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楚漠見她如睡顏般嬌嫩的小臉,悲從心來,抱着蘇薇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一直到尚薔薇他們穿着一身白衣進來,楚漠才止住哭聲,深情的注視着她。
尚薔薇滿臉淚痕地拉了拉她:“抱薇薇起來吧,我們送她走。”
翼族人的葬禮與普通人不同,他們採用天葬。
人人身着白衣送蘇薇,浮槎已經準備好了,上面鋪滿了鮮花。
楚漠將蘇薇輕輕的放在浮槎上,握着她的手:“薇薇,一定要等我。”
尚薔薇上前,順了順蘇薇的頭髮,輕聲說:“薇薇,我還有一百八十二年的壽命,如果一半給你那該多好。這麼長的日子裡你不陪我,我都不知道找誰了,再也沒人會和我搶採買叔叔送來的糖葫蘆了。不過你放心,我聽楚漠說,人類都把東西燒給去世的人,我也燒糖葫蘆給你,有我的就不會忘了你的,說了我要罩你的。”
說着尚薔薇拍着胸脯像以前面對着蘇薇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只是笑比哭還難看,笑聲中也是說不出的苦澀。
十一和洛亞什麼都沒說,只是抱着蘇薇的一隻手哭得傷心。
參寧給浮槎上添了一捧花,看着蘇薇說:“薇薇,你以前不是說經常說要看我的菜譜嗎?還說要燒了它,你放心我親自給你燒了,送去給你。”
十一和洛亞哭聲戛然而止,尚薔薇也驚訝的看着他。
他淡然的說:“我手抄一份燒過去給你。”
最後一道程序,是用花瓣覆蓋在蘇薇身上,嚴嚴實實的才行。
他們每人捧了一把蓋在她身上,每人的心裡都是堵堵的。
楚漠送了蘇薇最後一程,把蘇薇從飛天峰上推向下面,蘇薇躺在鋪滿鮮花的浮槎裡,離開地面後,沒有墜落懸崖,而是越飛越高,宛若在一條河中順水而行一樣。
山谷邊漸漸飛過來許多蝴蝶,圍繞着蘇薇的浮槎,場景美輪美奐,衆人都帶着祝福的目光看向浮槎,蘇薇一定會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生活的好好的。
最後蝴蝶散開,浮槎自燃起來,整個浮槎化爲星星點點的光芒飛向天空。
楚漠看得激動,想到蘇薇就這樣離開了他們,離開了這個世界,心裡激動起來,恨不得從這個飛天峰上跳下去。
十一和洛亞緊緊的扣住楚漠的雙手,以防他做出什麼傻事。
“孃親,蘇薇姐姐再也不會回來了嗎?”一聲稚嫩的童聲響起,壓垮了尚薔薇等人已經脆弱不堪的神經。
尚薔薇一下子軟倒在地,哭得泣不成聲,眼睛紅腫。
楚漠的眼淚順着臉頰留下,目光緊盯着最後一點星星點點消散在空中,他的手裡緊緊的握着一片羽毛,那是蘇薇在迷霧山谷外無意間掉落的。
十一和洛亞雙目通紅,緊咬着顫抖的雙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參寧早已背過身去,卻能清晰的看見他雙肩的顫抖。
尚薔薇哭着挪過去,扶着說話的小孩子的肩膀,顫聲說:“蘇薇姐姐是去找她的孃親和爹爹了,小寶要替蘇薇姐姐感到高興……”
小寶很認真的點點頭:“嗯!蘇薇姐姐很漂亮,對小寶也好,小寶替蘇薇姐姐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