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東煌嗤笑。
“喂,一一,看不出你還是個挺善良的人,”可是,性格這麼好拿捏,前世又是犯了什麼錯,才被打入地獄道,做這種苦差事的呢?東煌很好。
“你一批手下呢?”每隔十年一般會進行一次審覈,是升職,還是降職,全看作爲領導者給的評價,以及平日做出的業務。
是的,在現代社會,地獄也跟隨時代的腳步,整改了一系列的規章制度。
“調到別處去了,”蘇葵不鹹不淡的回答。
將碗筷擺放好,她走回窗邊的榻榻米坐下,泡了壺茶,清清腸胃。
東煌特別不樂意聽她這副不鹹不淡的說話,每次看到她這副模樣,想招惹她。他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她這地方冬冷夏熱,也只有她這個怪咖,能數百年如一日的住在這裡,不爭不搶,隨波逐流了吧?
人家自己都不着急,反倒自己這個外人,替她操心。
“我說林倏一,你這性子說好聽點是不爭不搶,說難聽點,是軟柿子好拿捏,”他揉了揉腦仁,坐起身,認真的望着窗邊低頭泡茶的蘇葵,道:“你只要一天不發表意見,說出你的想法,那麼,每隔十年,你調教好的屬下,會被其他區域的瓜分,而後再給你一撥新人,如此反覆。”
“這很重要嗎?”
蘇葵倒了杯清茶,望着裡頭氤氳的水氣,嫩綠的綠芽根根豎起,“他們都沒有犯什麼大錯,頂多做個十幾年二十年,能轉世投胎,開始陽光下的人生了,我沒必要耽誤他們。”
像她這種活了太久,人生裡來來去去的過客那麼多,她哪來的那麼多心思去留意。
一聽這話,東煌泄氣了,他掃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哪裡是好心,你是不在乎!”說這話時,不知爲何,心有些微的悶痛。
薄脣抿了抿,他冷冷吐出一句,“我走了。”
蘇葵淡淡頷首,“嗯,不送。”
“你——”
東煌氣結,“你不能說點其他的?我可是狐族的王,那麼多人排着隊等着巴結我,怎麼到你這兒變了呢?真是沒人性!”他不無委屈的控訴道,聲音聽起來令人憐惜。
然蘇葵不是普通人,她面無表情道:“說人話。”
東煌咬牙,“我不是人!”
無論他幹什麼,這女人都不接茬,讓他每次都興沖沖而來,然後一肚子氣離開。也不知每次來是塗得什麼,她做飯好吃的多了去了。
“也對,”沒想到蘇葵竟然認真的點了點頭,轉動杯沿斜眼望向他,見他眼眶都被氣的發紅的樣子,忽然挑脣一笑。
那一笑,讓她寡淡的眉目霎時間出現了色彩,脣邊彷彿有溫柔的風拂過。
東煌眨了眨眼,有些怔愣。片刻纔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方纔,是笑了,對吧?”
蘇葵很快收起笑,擡手撫了撫自己脣角,自己剛剛,笑了?
然,東煌可不管她的怔然,心情極好的湊來,硬是跟她擠在一張軟塌,愛嬌的將頭倚在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