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他虧欠的，何止是一人。
鳳目緩緩闔，冥炎幽幽嘆了一口氣，“東煌，我們兄弟，是不是這一生，都要處在對立了？”
東煌絲毫不爲所動，他勾脣，“這可說不準，那時你明知我喜歡一一，怎麼忍心對她下手了呢？你可是我親哥哥呢，不一樣爲了自己，平白辜負了兩個人麼？”他歪了歪腦袋，眼神平淡，“所以呀，冥炎，你現在算是後悔了，現實，也容不得你回頭！”
後面一句話，他的聲音重了幾分。
他從來不是善類，換句話說，能和魔物一母同胞降世的，怎可能是善類？
只不過，他更善於隱藏罷了。
冥炎也清楚這點，他低低一笑，“東煌，有時候，我倒是覺得，你我更像一個魔，因爲，你的心，我更狠！”
他動了動酸澀的眼珠，捏着眉心靠在冰牆，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刻意把那些女人的死因甩到我身，只爲在一一面前抹黑我，這我認了。可現在——”他的眼神清如明鏡，膠在東煌身，“一一不在，咱們彼此心知肚明。”
“你我一母同胞，自小一同長大，一同修煉，最終你登了狐王的寶座，而我，墮入魔道。”
“當然，這段經歷，跟我今天要說的無關。”冥炎望着不知何時面無表情，已經直起腰的東煌，繼續道：“東煌，無論你怎樣逃避，都無法改變曾經一一喜歡我的事實，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贖罪。”
“我只想要回玲瓏，等找到她，我會親自把她的心還給她。可，胭脂雪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他漆黑的眼底，透着洞察一切的神色。
東煌漠然的看了他半晌，忽的嗤笑，那一笑，彷彿百花盛開，風華絕世。
“冥炎不愧是冥炎，當年你樣樣我出挑，也最容易學會老師教導的法術。甚至在洞察人心這一塊，我都不過你，可惜——”他狹長挑的桃花眼一眯，身影一晃，倏地靠近冥炎，“已經幾百年過去了，冥炎，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必跟我說虛的。”
“算胭脂雪的事情是我做的又如何？你還想去告訴一一不成，那你說，一一若知道了，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呢？”
聞聽此言，冥炎苦笑，他緩緩掀起眼簾，眼底有種如釋重負的情緒裹挾在其。他吐了一口濁氣，懷着歉疚看着東煌，在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裡，啓脣道：“抱歉，東煌。”
東煌眉心一蹙，周身氣勢大漲，一把掐住冥炎的脖子，咬牙切齒，“冥炎，你敢陰我？！”
同時，他的眼神四下掃視，子夜似得眸子裡，似乎有火焰在跳動。
“一一，出來吧。”冥炎艱難的吐出這句話，方纔他施加給阮思陵的手段，現在被東煌悉數奉還。
話音落。
蘇葵的緩緩從冰牀坐起，她睜開眸子，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倒映着東煌那張幾乎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