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葵的笑談,衆人自然會給她幾分顏面,不會跟雲月一般計較。
是以,在蘇葵語笑嫣然間,不動聲色的對雲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下去休息。雲月臉色變了變,小臉有些灰敗,垂着頭悄無聲息的從後邊退下。
青培暗自搖頭,夫人讓她趁着小姐這次來,探一探沈小姐的底,可是,現在對方的底沒探出來,反倒是自家小姐的脾性,全暴露了出去。
雖然早知道這位小姐性子軟弱,不得檯面。但人都會長大,人家沈小姐能在父母親去後,以一人之力,堅強的扛起整個沈家,而她家小姐,只是在一個宴會,被幾雙眼睛打量,便嚇破了膽子。
思及此,她不由嘆氣。若是小姐一直這樣,她的任務,也要艱難許多-
重思院。
涼風習習,夜幕之星子明滅閃爍。
男子靜靜坐在院子,瘦削骨戒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撥弄琴絃,夜色下的輪廓晦暗不明,越發顯得神秘。
不成調的琴音從指尖流瀉,鬼泣站在他身後,摸了摸腦袋,忍不住道:“先生,蘇大小姐在後花園宴請賓客呢,我瞧着那邊挺熱鬧的,您想不想去瞧瞧?”
聞言,莫千秋眸子微擡,清潤的眼仁如玉,聲音清冷,“鬼泣,唸了七年的經,你的心依舊定不下來。”
後院都是女眷,他去算什麼?而且,他不喜熱鬧。
鬼泣也知道這一點,但實在耐不住好,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近日聽了大小姐的所作所爲,只覺得若是生在亂世,雖爲女子,也可成爲一代女梟雄!”
在此之前,他對女子的認知,都停留在三從四德,唯唯諾諾。亦或者是江湖那些英姿颯爽的女俠,從來沒想到,世還有一種女子。
她如一朵天姿國色的牡丹,穠麗端豔,卻自有一副傲骨,不爲世俗低頭,不爲強權所欺。心有溝壑,既生活在塵世,又有自己的一套規矩。
他之前還好,她是如何哄得隱世多年的先生這次出面,教導沈榮錦讀書。但現在,他發現,在府的所見所聞,都與他曾經的見識不同。
“呵——”莫千秋聽了,只是低低一笑,道:“你若是想去看,便去吧,只是不要靠近,莫要驚擾了女眷。”
在旁人眼裡,鬼泣的行爲,大抵與偷窺的登徒子無二。然,兩人都不是可守規矩的老古板,更何況,鬼泣雖性格跳脫,但那顆心,卻早已是皈依了佛門的。
鬼泣眼睛一亮,擡腳便跑,一邊匆匆應和:“知道知道,我自然省得,我只遠遠的看兩眼,便回來!先生,你在院子裡也別坐太久,當心着涼!”
莫千秋無奈的點頭,那邊鬼泣已經不見的身影-
後花園。
晚宴進行到一半兒,蘇葵不動聲色的擡了擡眼,一直關注這邊的櫻兒會意,恭敬的退後兩步,拍了拍手。
隨着清脆的兩聲擊掌,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恰在此時,忽聽一聲忽遠忽近的笛音從遠處幽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