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不想讓人誇你嗎?”
林公子奇怪地看希媚兒。
“哦,大晚上,說不定都睡下了,何必打擾他們呢!”
希媚兒嘿嘿笑,嘴角卻有些僵硬。
“原來是這樣啊,我竟不知你如此替他人着想。”
林公子一副沒看出來的神情。
“才認識一天,公子不瞭解我的真性情,正常啦!”
希媚兒用手掌遮住半張臉,手掌下面的眉毛卻在抽筋。
“如此,該開始寫那一百個字了。”
她的手裡再次被塞進毛筆。
哇靠,要不要如此執着啊!
希媚兒皺着小臉道,“公子,我剛跑了那麼久,手腳一點力氣都沒有,筆都提不起來,怎麼寫啊?”
吧嗒,毛筆從希媚兒的手指之間滑落。
“不寫是吧,那就繼續下去跟車跑吧!”
說着,林公子纖長有型的手指再次伸向車簾。
“我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希媚兒懊惱又無奈地撿起毛筆,重重地戳在薄薄的宣紙上。林宮子氣定神閒地收回手,希媚兒注意到,他的眼裡閃過得色。
兜來繞去,結果還是輸了,雖然不甘心,希媚兒卻沒辦法。
“宣紙和你有仇嗎,如此大力?”
某比眼假寐的男人佈滿地輕哼。
“我寫字一項如此。”
她更加用力地戳着宣紙,弄出刺耳的響聲。該死的傢伙,不讓她睡覺,他也別想安穩地睡!
“那你繼續,不過,入城之前,你若不能寫完一百個工工整整的賬字,不準吃早飯。”
什麼,不讓吃早飯!
嘎嘣,希媚兒一時沒控制好怒氣,折斷了毛筆。
“公子,咱能不能不要用一日三餐來威脅人?人生在世,就是爲了口腹之慾,若是連吃的最基本需求都滿足不了,哪裡有心思去幹活兒啊!”
“你可知我的外號?”
他突然睜眼。
“不知道。”
她也沒興趣知道,她現在跟他討論的是吃飯問題,好不啦!
“人都叫我‘爲難公子’,意思是慣會爲難他人,不給人生路。”
他的嘴角牽出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
啊??
希媚兒的眉頭歪了一下。這個林公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奇葩,竟然把這樣的外號當做誇讚般說出來。
“那些人都是不懂公子的人,不用太在意。就衝着公子能幫我們趕走那些混子,我絕對相信公子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
希媚兒決定給林公子戴高帽子,暗暗希望他因爲這頂高帽子真地變的有正義感起來。
“誰說我是故意幫你們趕走的混混,我是商人,自然不會放過毀壞院牆的人。”
希媚兒的高帽子沒能帶上林公子的腦殼,不過,她不氣餒,繼續道,“可是公子最後沒讓我們修院牆啊!公子,您是個裡裡外外都金玉的人,何必非要用一些不好的話來掩飾呢!”
“你覺的我有必要掩飾嗎?”
他嘲諷地輕嗤。
確實不需要,可是不這樣說,要怎麼騙他放過她嘛!
“反正不管公子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公子是那樣的人。”
希媚兒固執地偏頭,再次拿起毛筆,快速在紙上寫起來。既然語言打動不了某人,她只能認命地好好寫字。不就是寫個毛筆字嗎,不信完不成!
林公子已經睜開眼,嘴脣開合兩下,似有話要說,卻看見希媚兒專注地寫起字來,他就閉上眼,繼續假寐。
希媚兒雖然自信滿滿,可是專心起來,才知道毛筆字有多難寫,起碼寫了一百個歪歪扭扭的字,才能稍稍工整些。
爲了不讓“爲難公子”藉機扣掉她的早飯,她決定多寫兩百個,誰知道,她越寫越來勁,竟然一直寫到天亮,馬車進城。
“你......竟寫了如此多?”
林公子一覺醒來,看見馬車裡全是寫着賬字的白紙,就連他的身上還放着一張。
“對啊,我寫的如此用工,早飯是不是可以多吃點好的?”
希媚兒藉機要獎勵。
“那我可得看看這些字中可有符合我要求的。”
林公子隨手撿起蓋在身上的宣紙,看完後,有些驚訝,“你倒是進步神速。”
希媚兒忍不住偷笑,那是當然了。雖然她一直忙着寫字,腦子卻沒糊塗,在天亮之前,她故意挑出最好的一張,放到他隨手能拿到的地方。
“如此,可算是過關了?”
希媚兒笑着放下毛筆。
這次,林公子倒是很大方地給她準備了一頓大餐,美味佳餚滿滿地擺了一桌,偏偏熬夜一晚上的希媚兒嘴裡苦苦的,看見那些葷油,竟然哇地一下吐了。最後,她只喝下一碗白粥。
“你不是很餓嗎,爲何吃如此少?”
林公子挑眉看希媚兒,眉眼間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該死的家,在幸災樂禍!
就他的腹黑程度,她有理由相信,他肯定早料到她熬夜之後會沒胃口,才準備滿桌子的美味佳餚,讓她看得見,卻吃不着。
好恨啊!
希媚兒對着桌上的美味佳餚狠狠地咬牙切齒一番。
“這肘子是酒樓裡的名菜,我每次路過這裡都會吃,你也嚐嚐吧!”
林公子看似貼心地給希媚兒夾了一塊兒半肥半瘦的肘子肉,放在她的粥碗裡。
嘔--
她成功地再次吐起來,不過,這次她也沒讓他好過。她是對着滿桌的佳餚吐的,桌上的菜,沒有一盤不沾過她的嘔吐物的。
哼哼,這回看他怎麼吃!
林公子終於放下筷子。其實,希媚兒在第一次吐的時,聞到酸臭味,他已經吃不下,卻硬是爲了氣希媚兒,才佯裝吃地津津有味。
“這桌菜可是要花上十兩銀子,就這樣被你毀了,這筆賬要記在你的頭上。”
他讓人送上來一本賬簿,遞到她面前,“加上你昨夜糟蹋的宣紙和筆墨,一共二十兩,畫押吧!”
“宣紙和筆墨也要算錢!”
希媚兒頓時停止了嘔吐,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切向錢看的男人。
“昨夜可是公子強迫我練字的哦!”
“我只讓你寫一百個字,你卻寫了一千個。你可知道本朝最貴的是何物?正是你用來練字的宣紙,一兩銀子,也不過買得十張,你一共用掉三百張,收你十兩銀子,已經很是便宜你。”
林公子曲指在賬簿上叩幾下。
“不籤!”
希媚兒把賬簿丟給他。傻子纔會承認這種平白強加的再無。
“確定不籤?”
林公子淡淡地問,似乎不怎麼在意她會不會籤。
“不籤,就是不籤!”
希媚兒把頭搖成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