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鬼差,偶爾也是需要去人間執行任務的,但鬼差畢竟是鬼,也不能長時間的在人世裡行走,但是黑白無常給的彼岸花裡帶有鬼氣,能夠讓鬼差不懼陽光,也可以讓鬼差顯現在人的肉眼之前,但是等這朵花枯萎了,鬼差即使沒有完成任務,也會被傳送回酆都。
果真如黑白無常所說,她這個亡魂走在人間皇宮裡,並沒有任何不適。
白酒之前也是來過人世做任務的,但是身爲鬼差回到皇宮,這還是在她死後的第一次,想到自己住在東宮那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除了演戲表現對劉宴情深義重以外,她過得都甚是無聊,也只有東宮裡的那一羣小宮女能讓她打發時間了。
這麼一想,幾十年過去了,昔日東宮裡的那些宮女太監應該是早就不在宮裡了吧。
她心底裡頭一次有了那麼一點惆悵。
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一處蓮花池前,停住步子,白酒毫不意外的想起了自己被人扔下水的那一幕,想當初她也是憑着一身蠻力將那人的臉上抓出了幾道血印,可惜她是大家閨秀,人家有武藝在身,她掙扎也是徒勞。
那個令人蛋疼的二皇子,在宮變那日,應該也被劉宴給殺了,只是可惜沒有在奈何橋上看過他,她猜,他有可能沒有過奈何橋,直接投入畜生道了,畢竟他殺了那麼聰明漂亮的她。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她身爲鬼差也是逍遙自在的,又想到二皇子那不美好的結局,白酒心裡很是平衡,她擡手撫上自己的臉,感慨了那麼一句:“誰叫你不憐香惜玉呢?對我這麼一個大美人也能下得去手。”
“啪嗒”一聲,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白酒回身看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縫縫補補不知多少次的布衣,有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而又渾濁,他微微低着頭,蒼白的發遮住了他半張臉,就算是那一身布衣,他也打理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老人佝僂着背,低下身來收拾着摔碎着的花盆,他伸手要撿起那不幸摔落在地上的花之時,一隻白皙的手已是撿起了地上柔弱的花朵。
少女的手是那麼潔白無瑕,彷彿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般的純淨,再反觀老人的手,皮膚粗糙而又皺紋叢生,這兩種極端的衝突,令人不禁自慚形穢。
老人慌忙收回了手。
“你……能看見我?”白酒試探着問,她還並沒有顯露身形,這老人在之前很明顯的把視線聚焦在了她的身上,雖然這抹視線短暫的像是人的錯覺,可她並不覺得自己感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