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勻昊又懊惱又欣喜。
可當援軍到達南部軍區時,聶勻昊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麼……愚蠢!
細想所有事情原委,聶勻昊心裡只有一個懷疑對象——
蘇迷。
用陸立川交換聶家人的主意,是蘇迷提議的,現在又把這些人派來當援兵。
這不是明擺着算計他,又能是什麼?
但聶勻昊不明白,除了將淺羽司送去,他跟蘇迷之間,並沒有任何仇恨,爲什麼要設計他?
看着眼前身穿黑衣的十幾名島國人,聶勻昊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竭力思索着法子,想將這夥人遣回雲城。
卻不想,其一人突然開了口:“我等是淺羽家的武士,奉少主之意,相助聶少將除去屈國智,昨晚已將大量的炸藥,佈置在屈宅四周,只要聶少將一個命令,屈國智必定炸個粉粹。”
聶勻昊哪裡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剛到南部已經部署好所有一切。
放眼天下的局勢,即使軍區跟島國人,不是完全的敵對,但他絕不能在明面,跟他們扯關係!
可聶勻昊爲難的是,他不能接受,更不能直接拒絕。
否則得罪的,不止是蘇迷,還有島國租界的淺羽家。
聶勻昊忍不住暗自罵娘,接受拒絕都不行,到底要怎麼樣才行?
無奈之下,他還是決定要用緩兵之計。
“諸位舟車勞頓,想必一定很辛苦,不如先歇息一天,再從長計議。”
說話間,聶勻昊招來下屬,低聲吩咐了一句。
那人輕輕頷首,對十幾名武士做出邀請的手勢:“諸位,這邊請。”
原以爲他們會拒絕,結果出乎意料,那些武士非但沒有拒絕,反而跟着手下離開了。
人往往是如此,事情越是按照心所想發展,人越是覺得不對勁。
聶勻昊雖然起疑,但仔細想想,又沒覺得什麼不妥。
爲了求得一個心安,他索性派人監視,一旦發生什麼,第一時間稟報他。
結果沒過多久,一個小兵前來稟報:“少將,那些武士要去花樓喝花酒。”
聶勻昊一聽,暗叫不好:“快,攔住他們!”
“是。”小兵應了一聲。
剛想離開,聶勻昊突然叫住他:“你找幾人僞裝一下,把他們帶到紅香樓,暗地監視着,紅香樓暫時不要接待別的客人,記住,看好他們不要惹事,更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你們的身份。”
“是,少將。”
小兵再應一聲,匆匆退出了房間。
聶勻昊緊緊皺着眉,在屋子裡來回走來走去,心裡的不安,難以平復。
視線落在楠木撥盤電話,他真相打電話過去問問,蘇迷爲什麼算計他?
如果只是因爲淺羽司的事,也沒有必要,將他逼到死地……
但聶勻昊知道,即使打過去,蘇迷也有別的理由,甚至有可能會反咬他一口。
大腦急速運轉,聶勻昊最後想出兩個法子。
一是在那些武士插手之前,他想辦法將屈國智除掉,再嫁禍給蘇迷或是島國淺羽家。
二是放棄陸立川,先將這件事緩一緩,他再想其他辦法。
第一種可能,有點難,只能選擇第二種。
聶勻昊再次下令,好好招待那些武士,最好找機會灌醉他們,隨後又派人去探查,屈國智府是否佈置炸藥?
結果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沒有。
聶勻昊更加覺得,一定是蘇迷與淺羽司合作,故意詐他。
將所有事情捋順,他心裡的不安,這才漸漸平復。
臨近傍晚,聶勻昊吃了飯,處理完軍區件後,正準備好好歇息,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少將,不好了,那些武士跟趙軍長的兵打起來了!”
趙軍長!
聶勻昊心裡一咯噔。
他連忙起身穿衣,眉眼陰沉道:“不是說了不要接待別的客人,耳朵聾了麼?!”
“那些武士說沒人不熱鬧,非要老鴇子打開大門做生意,老鴇子不願意,他們拿着酒壺摟着姑娘,跑到街瘋,因爲幾個姑娘,跟趙軍長手下的巡邏兵,打了起來,他們一說島國話,……。”
聶勻昊一聽,心想完了!
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
前來稟報的小兵,觀察着聶勻昊的臉色,想起尚未平息的局面,唯唯諾諾道:“紅香樓那邊的事,還沒有解決……。”
聶勻昊聞言皺眉,立即穿好軍裝,趕往紅香樓。
結果到了那裡,那些武士跟趙軍長的巡邏兵,打的拉都拉不開。
聶勻昊好說歹說,這件事情才順利解決。
但他跟島國人有往來的事情,最終還是傳遍整個南部軍區。
聶勻昊有苦說不出,只能先將那些武士帶回聶家,明天再做打算。
結果更刺激的事發生了。
臨近凌晨三四點的時候,一道轟隆巨響爆炸聲,將睡夢的聶勻昊,直接驚醒。
他心裡極其不安,連衣服都沒有披,匆忙來到門口。
打開房門的那刻,東南方的天空,像火燒一樣,血紅一片,冒着濃濃的煙霧。
聶勻昊立即招來守衛兵:“去查查。”
守衛兵剛想離開,派去監視屈國智的眼線,滿身狼狽跑過來:“少,少將,屈國智被炸死了。”
“怎麼會炸死,不是說沒有佈置炸藥麼,到底怎麼回事?”
聶勻昊滿臉疑惑,但更爲憤怒。
那人正要回答,一羣黑衣武士與忍者,大步朝他走來。
其爲首的男人,手裡拎着一個黑布袋,來到他面前。
聶勻昊不出聲,視線落在他的手,臉色難看到極點。
爲首那人將手的東西揚了揚,得意笑道:“我等此次的任務,已經完成,這是我們淺羽少主,送聶少將的禮物。”
聶勻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眉頭緊緊鎖着,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視線落在黑布袋,一股濃重血腥味,竄入鼻腔。
聶勻昊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伸出了雙手——
在他的手,即將觸及黑色布袋那瞬,不知是那武士故意爲之,還是他沒接住,緊隨着一道重物落地聲,黑布袋從兩人的手裡,掉到地。
映着緋紅微暗的光,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