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睜開了眼睛。
其實她早就醒了,從男人進來的那一刻起。
看了看綁在自己腿上的冰袋,顧泠微微嘆了一口氣。
就這麼等他氣消了,應該就會放她出去吧。
等顧泠再次醒過來時,卻又見到了那夢中的場景。
手腳都被壓制住,以一個大字型被鎖在一張冰冷的鋼板上,通身遍體冰涼得可怕。
而她頭頂的大燈發出了一陣焦黃的燈光後,像夢中一般發出了刺目的亮光。
顧泠眯起眸子,耳朵傾聽着那漸漸走近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近了,近了。
她想,下面,他就要捏起她的下巴。
一陣滑膩的觸感襲上了她的頸間,滑上了她的下巴。
在夢裡,顧泠可以擡手遮擋那刺目的光線,但是現在她顯然不行,依然是被束縛住的。
她也沒法兒看清男人的臉。
尖銳的刀鋒擦過她的皮膚,顧泠感受到絕望再次襲來,她不禁失聲叫喊出他的名字——
“穆易!”
身下是溫軟的大牀,她想伸手摸一下脖子,卻發現手還被拷着,根本動彈不得。
居然又是夢。
顧泠喘着粗氣,低低地哭了起來——她剛纔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
穆易聞言趕了過來,神色中的慌亂還有悔恨都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漸漸平息。
顧泠有些害怕地望向了兩次出現在噩夢中的那張臉,就是這一眼又激怒了男人。
“怎麼?怕我了?”穆易手裡拿着準備好的午餐,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顧泠,嘴角一抹嘲諷的笑。只是不知是在嘲笑向飛飛還是自己。
顧泠別過了目光,兩次的夢都太真實了,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而穆易覺察到她的這一躲閃,伸手攫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大隻有更甚。
“很好,現在倒是不掩飾對我的厭惡了嘛。
不過,向飛飛——”
男人慾言又止,就在顧泠擡眸的那一瞬間。
大滴的淚珠滾落,讓他慌了手腳。
“你!”
就在男人攫起她下巴的那一瞬間,543向顧泠傳輸了大片記憶——不是她的,主人公是當年的小穆易。
他彷彿在一個狹窄的黑暗空間內,透過一條小縫看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先是爭吵,然後扭打在一起。
男人把女人摁在地上,扯着她的頭髮撞向小穆易,小男孩憋着哭腔輕輕喊着:“媽媽,媽媽…”
而小男孩的聲音被女人淒厲的哭喊聲掩過了。
女人渾身血污地昏了過去,男人拿上行李走出家門,小穆易纔敢爬出了櫃子,扶起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媽媽。
這樣父母打鬥的畫面出現了不止一次,都是千篇一律的爭吵還有打鬥,最終也都是以女人的落敗告終。
只要穆父回家,媽媽就會把小穆易藏進櫃子裡,好像生怕他被男人看見一樣。
他們爭吵的話題大都是第三個男人——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能推斷出那個男人和媽媽有染,而穆父懷疑穆易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而這隻要三人團圓就無止盡的爭吵,終於在穆母的自殺中結束。
那天小穆易拿着老師新發的獎狀回家,就看見了懸在房樑上的媽媽…
而之後在驗證了他們的血緣關係後,爲了照顧還未成年的穆易,穆父把穆易帶在身邊隨軍同行。
之後的事情沒有太大的變動,所以可以推測男主病態的性格養成是因爲小時候的心靈創傷。
那天早晨出門前穆媽媽還摸着他的頭對他說:“阿易,放學媽媽來接你哦~”
而在學校裡的小朋友都走光之後,穆易纔敢一個人走回家,接着就看見了那一幕。
後來才知道那天在穆媽媽出門之前,穆父回家過一趟,拿走了驗dna需要的東西,兩人又不可避免地爭執了一番。
絕望的生活似乎永無止境——就釀成了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