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也是在半月前,錦凝的小丫鬟南枝想看燈會,兩人便向“媽媽”告了病假,喬裝成男人模樣去看花燈。
南枝貪玩,兩人很快就失散了。
兩人出門之前約定,如果走散就等燈會結束,在街口的酒家碰頭。
錦凝本就不喜歡這種吵吵嚷嚷的場合,知道南枝貪玩,她就早早地去酒樓等她了。
只是錦凝雖換男裝,抵不住長相實在俊俏,是時王孫貴族間好男之風已成流行。
在錦凝一人獨酌清酒的時候,就有不肖公子看上了她。
“喲!公子一人獨酌豈不無聊,不如與我共飲?”那路人的髒爪不老實地搭上了她的肩。
脣邊猥瑣一笑,湊近了看:“公子這身板甚是單薄,我看這皮膚也如小娘子一般,滑膩得很啊!”
爲了防着一些態度惡劣的客人,錦凝也是學過一些防身的功夫的,她正想出手。
那人卻已經被人一擊撲地,躺在地上喊疼。
錦凝擡眸一看,此人一身黑錦暗紋繡袍,風流倜儻,器宇軒昂,就是那張冰塊臉怎麼也不像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大哥。
倒是像是一個喜怒無常的君王,下一秒就能把你就地問斬的節奏。
“謝過…”但錦凝正想道謝。
那人都不曾多睨她一眼,冷冷地說:“一個姑娘,又何必穿成這樣招搖過市。”
錦凝心中一凜,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姑娘的?這一路上,她的僞裝都不曾被人看破過啊。
“公子何出此言,小生…”
男人又很沒禮貌地打斷了她:“來人,把這叛徒抓回去,擇日交由娘娘問審。”
原來他不是爲了救她,只是那人正是他要緝拿歸案的罪犯罷了。
直到男人走了,錦凝眼前還是不斷回想起男人那張英俊的臉來。
世間竟然有這麼好看的男子——錦凝回憶起來就不禁心顫。
縱橫風月場這麼些年,她也沒少見過顯赫公子,那男人卻是最好看的一個。
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有一面之緣的公子竟然會成爲自己的夫君。
更不會想到,這位公子不是什麼衙門的捕快,而是名動金陵卻神秘低調的九王爺越旭。
這一切,都在蓋頭被掀起的那一刻,在她眼前翻飛飄過。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作爲一枚棋子,錦凝註定是這場戰爭的犧牲品。
但是如果能再活一次,她還是想做越旭的替身王妃,不過這一次,她貪心地想和他終老。
遠離宮中紛爭,二人草廬爲蓋,天下爲家。
只要最後是他,就好。
今天就該是原主去秦府被陷害的日子了,倚花樓上下都忙活着給錦凝張羅。
那秦府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還是花了能買下一整條煙柳巷的價錢請錦凝上府唱一曲的,誰都不敢怠慢。
要說最懶散的,應當要數現在的錦凝——也就是顧泠了。
在其他人都手忙腳亂的時候,顧泠卻坐在自己的繡房內,趴在桌上托腮發愁中。
這麼一部宮斗大劇,還要攻略一個根本沒把原主當人看的王爺,這一切都要靠她一人逆轉?
她是不是還在做夢!
快快醒過來…
就在顧泠閉眼默唸着清醒咒語時,門外傳來一聲輕喚:“小姐~”
應當是南枝來喚她了,這夢境太真實,配角形象都漸漸豐滿起來了。
顧泠沒應,那小丫頭居然直接推門進來了,蹦蹦跳跳的,似乎錦凝不是要去秦府演出,而是要恢復自由之身了。
“小姐,秦府的馬車已經到啦,小姐快準備準備出發吧。”
顧泠蹙眉,小南枝啊小南枝,你可知錦凝這是在一步步走向陷阱啊。
可是誰讓原主仍然一心要見那個薄情王爺呢——這下顧泠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