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寨上下不由得對眼前這個男人多了一絲忌憚。
口出狂言的人見過不少,由他如此語氣堅定的卻是罕有。
蘇以也不由得對眼前這個男人好奇起來——爲了顧二姑娘不惜單槍赴會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少年淡淡一哂:“若是有本事,便儘管使出來。”
要是貪生怕死,他就不是蘇以了。
榮曄冷眸一凜,只是稍稍擡起左臂,便見到寨子四周突然襲過一陣冷風,直吹得那木質的房屋搖搖欲墜。
蘇以的眉間凝結愁緒,但更多的是興奮——多少年了,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我再說一遍,把顧泠交出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在念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男人那一貫冷漠的神色才淡淡閃過一絲情緒,彷彿千年寒冰映照出一瞬間的融融春色,如此叫人動容。
蘇以本來就沒打算傷害顧二姑娘,只是也沒想那麼容易就把人交給眼前這個男人。
小丫頭此時正在睡覺,那他就陪這位不速之客練練手好了。
少年眉間一挑,身手利落地抽出腰間的匕首,迎面撞了上去。
榮曄卻根本不把來人看在眼裡,只是稍稍一側身便躲過了蘇以的一擊。
兩指抵住蘇以持刀的手腕狠狠一抵,便聽見骨骼咔嚓一聲,蘇以的手突然脫力,匕首乒的一聲落地,閃過刺眼刀光後便直直刺進了地面。
刀背直接擦過了蘇以的鞋尖,在場的人都還來不及反應,這場戰鬥便已經結束了。
此時,衆人看着蘇以面前的這個男人都有些後怕,還好自己剛剛沒有衝上去送死。連老大都這麼狼狽了,他們這些小蝦米上去,還不得直接人頭落地?
其實榮曄並沒有傷及忄生命的打算,而且他清楚這些人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他真正要懲治的是那個在幕後操線的人。
榮曄放開那少年的手:“如果還想保住你的這隻手,就乖乖把她交出來。”
像是強調,榮曄又補上一句:“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四遍。”
這點疼對蘇以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只是榮曄在剛纔那一瞬間內帶給他的恐怖體驗,竟然不覺間帶起了他塵封已久的回憶。
此時的蘇以竟然恐懼得連身子都在顫抖。
年少時被人支配,被人踩在腳底,被人拿匕首狠狠剜過左臉的那種痛苦體驗,鋪天蓋地地朝他的心臟起伏而去。
蘇以這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他原本以爲自己這次是棋逢對手,真正交手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實力有多強,強大到足以讓他感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助。
“阿豹,帶他去見顧二姑娘。”
蘇以深知自己的斤兩,而他的這幫兄弟不過是些這個男人可以隨手拈死的螻蟻。
實在是,他不必爲了顧蓉毀掉自己這幾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
她不配。
而且,顧二姑娘呆在他這邊也並不合適,他怕自己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感興趣。
站在一側待命的一個小嘍囉聞言有些遲疑地瞥了那兩人一眼,只是這一擡頭的動作,鳳梨忽然叫了一聲:“那個‘馬車伕’!”
榮曄的目光隨聲剜過去。哦?這就是綁架了顧二姑娘到此地的那個人?
也就是說,就是他拿那對髒手推着她的背一步步走進了這個寨子?
阿豹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對方袖中閃過幾絲銀光。要不是趁着月光折射出的軌跡,阿豹根本看不清有幾根細針正嗖嗖地朝他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