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雁呆了。
什麼？
要死了？
這麼突然？
她以爲聽錯了。
可陶然眼皮都似掀不起來了：“我……不行……了”。
“別，別胡說。”杜雲雁看着她嘴邊再次溢出的血，有些慌。剛剛那仨人離開時纔剛警告過自己，讓看好人的。這臭丫頭可別現在出什麼事！
陶然虛弱：“姐，我身體裡的靈氣……都消失了。”
可不？
杜雲雁也知道啊。
他們努力很久了，一直在給她灌靈氣，可她就如個漏斗一樣！這麼多靈氣，也不知道都去了哪兒！消失無影無蹤，簡直匪夷所思。
“別急！大師兄去給你找人了……”
“沒用的……”陶然幽幽：“我的身體……我知道……”
陶然眼裡開始閃着真誠，示意杜雲雁再近一點到她身邊。
“剛剛，你們四人給我輸送靈氣時，我似乎感應上這畫了。”
“真的？然後呢？”杜雲雁雙眼放光，一下單膝跪到了牀邊。
“我……感應到了一個打開這畫的辦法。”
“快說。”
“我死了，這古畫應該就能打開了。”
現在這個時候，那四人還處在蒼蠅亂撞時期，雲瑤沒有給出進入秘境需要元嬰後期的前提條件，他們也還沒想到用決絕殺人手段來打開秘境的辦法。
既然他們沒想到，那就由陶然來給他們打開思路。
陶然索性就告訴他們，她瀕死，這古畫便會應激自保，到時候古畫爲了掙脫這個主人，很有可能會自動開啓……
陶然搖搖欲墜，杜雲雁給她打了大量的療愈術法，“撐着”她，一句一句說下去。
陶然卻正胡編亂造：“姐，這古畫了不得。裡面有不少上古靈寶和功法傳承。可惜，我沒那緣分了。姐，我能感應到這古畫生出了靈性。待我死，它一定會全力擺脫我。你就趁那個時候，看看有沒有辦法進入秘境。即便不能，你與我血脈最近，這畫靈多半會選擇您爲主。到那時，這機緣就是您的了……”
反正無人能證實，她信口雌黃，無人知曉。而杜雲雁這種貪婪之人，是沒有道理不上鉤的。
“所以，你現在……”
“我要死了。我感應得到。姐，你趕緊做準備，說不定很快就能打開秘境。以後，杜家就靠你了。”
說着，虛弱倒在杜雲雁懷裡的陶然還滑下了兩滴眼淚，氣若游絲。
杜雲雁哪怕只信了三分，她也得照做。萬一是真的呢？
她傳音給了大師兄，“您還不回來嗎？”
蔡榮不耐煩的聲音傳了來：“我才走了多久！吳師兄去給他師父送東西了，我等他過來。有什麼狀況嗎？”
杜雲雁張了張口，剛要將古畫的事告知，卻突然決定閉嘴。
他們不久前還一個個怨怪自己，這個時候，再要把他們叫回來，如果雲瑤那裡沒事，秘境也沒打開，自己又得捱罵；如果秘境真就要重新認主或是打開，自己一人知道豈不更好？大師兄來了，如果有好事，還能輪到自己嗎？
於是杜雲雁立馬改口支吾表示，只是隨口一問。
蔡榮則告知，他約莫兩刻鐘後回來，讓杜雲雁有事先找倪明和路華……
杜雲雁將幾乎沒什麼氣的師妹移到了更空曠的後山。她打了禁制，又擺了隔絕外界的陣法，然後將古畫擺在自己跟前，盤腿坐着緊盯陶然和古畫。
對，她就是在等杜雲瑤死的同時，在思量着剛師妹提到的靈寶和傳承。
按師妹的說法，這秘境還是上古的？如果是，這可是最高等級的秘境啊！自己隨便在秘境里弄到一樣好東西，就該一輩子受用了吧？
想那誰誰和某某，可不就是去了一趟八大派聯合開啓的高等秘境，結果得了靈寶和傳承，一個迅速晉升元嬰修士，一個則成了大陸第一金丹，爲人敬仰，叫人追捧，前途還無量。
而只要有了機遇和本事，人生的選擇又何其多？
哪怕重拜名師也是輕而易舉吧？
想想就興奮啊！
她越想，越是迫切巴望雲瑤趕緊死。
死了也不怕。
反正有大師兄頂着。
出門打鹿的任務是他領的，他逃不了責任。這種事，讓他頭疼去！……
只是……都已經半刻鐘的時間過去了，這雲瑤看上去只是又虛弱了兩分，可怎麼還不死？
再耗下去，那三位師兄就要回來了。
雲瑤身上有火靈氣開始慢慢散出來，杜雲雁思量，這莫非是她的本源之氣？她已經連丹田裡的靈氣都存不住了吧？
杜雲雁還試着叫醒她這師妹，發現其已經完全清醒不過來了。
不過……
眼下焦急的杜雲雁覺得，就這個速度，距離雲瑤死透，恐怕至少也得半個時辰吧？
看着這滿天散逸的火靈氣，杜雲雁覺得，不如自己幫幫她？也能讓她少受些折磨？
杜雲雁並沒有遲疑，想到就去做，迅速雙手捏決，打了出去……
她將大量冰靈氣打入了杜雲瑤體內。
如此手段，並不會在杜雲瑤身上留下外傷。而內耗虛弱，命懸一線的雲瑤根本不可能承受冰火兩重天，絕對可以直接送走她。而冰靈氣很快就會化去，到師兄回來早已無影蹤，他們將什麼都發現不了。
效果麼，立竿見影。
杜雲雁笑了。她看到師妹嘴邊又溢出了血。
她趕緊靈力一加……
杜雲雁其實也有幾分心有餘力不足。之前爲了救雲瑤，她一直在消耗，靈力並未能恢復。這會兒還挺吃力。
她幾乎是閉眼將一波波冰靈氣送出……
她過於專注調動靈氣，並沒有注意到躺在她身前許久的雲瑤有微微一動。
杜雲雁是在自己結界和陣法被破，一股可怕靈力襲來時才知不好。那一瞬她還在驚詫，她那仨比她修爲沒深多少的師兄是怎麼做到在一瞬間破開自己結界和陣法的？
待她看清，她才發現來人不是師兄，而是梵天……
他一個全師門修爲前三的傢伙，要破她一築基修士的陣法還不是彈指一揮？
“你竟敢殘害同門！”
梵天修爲一壓，杜雲雁神魂都在痛。而被梵天打來的靈力一衝擊，她的整個人更如一塊破布飛了出去，重重撞上一塊岩石後，噴出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