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作旁人,禿鷲這個陰險的手段興許還真能成功。
可司予安不是旁人,她自詡仙女,那就更不可能按普通人的方式出牌。
在阿瑜應下後,她拿出了剛換來的靈魂面具。
那面具看似粗糙,觸手卻是溫軟細膩,像一塊錦緞般搭在手上,淡灰色的表面鱗片分明,也不知是用什麼製成的。
將它附在臉上,許是還沒有禁錮靈魂的緣故,這“面具”並不服帖,也沒有產生任何的能量波動,樣子平平無奇,倒是符合了司予安扮兔吃虎的低調風格。
收回面具,司予安看了看手環裡其他無甚用處的道具,那些本來是想等自己能去秘市後盡數處理掉的,但經歷了上午禿鷲的事,她決定要留那麼幾樣。
不是沒察覺到禿鷲在看見自己拿着D級精品的道具時,眼中的輕蔑,因此這也直接爲她之後的扮弱和迅速倒戈打下了基礎。
畢竟她“白蓮花”又窮又沒本事,擇利而行不是很正常的嗎?
接下來的幾天裡,司予安先去和山村俊雄見了面,將文件交給了他,又大致瞭解了長盧城想讓她展現給西郊的價值。
“多謝好人小姐了!”山村說,“我們會將此文件完全公開,在東11區狠狠落下武葬城的面子!”
他很興奮,同時也因護額男“叛變”的事有些失落。
司予安看在眼裡,卻沒準備把錄音一同交給他。
在他們眼裡,“山口”是一位強大的玩家,所以如果從自己這裡傳出了錄音,那就等於變相承認,自己也是“玩家”了。
將文件說成是“襲擊者”隨手扔在街上的,就爲了引走山口,司予安隨口安慰了他幾句,又提到了有關長盧城在西郊的合作勢力的話題。
“很抱歉好人小姐,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山村不願多談,只是說這次三井的遇襲和山口的失蹤讓武葬城威信大跌,西郊短期內已經不太可能再跟武葬城進行深度合作了。
“但還是需要好人小姐將這把刀送給西郊中區的江龍!”
江龍?江老大?
看了照片,司予安這才知道原來那天在會館遇到的高壯男人叫江龍,也從山村俊雄的語氣中推測出,那個“江龍”似乎也是一位玩家!
“臥槽??!”
她不禁感嘆那天真是幸運,否則要是同時面對兩位玩家的圍攻,還是在江龍等級不明的情況下,她不暴露身份纔怪呢!
不過這也給她敲了個警鐘,隨着“背後人”的追鯊再至,爲了自保和反鯊,她肯定還會接觸到更多玩家,像之前那樣有些魯莽的戰鬥方式就不太可取了。
“我要悄悄變得謹慎,然後坑死所有人!”司予安在心裡狠狠下了決心。
接下刀,她跟山村告別,沒有馬上去西郊進入江龍的勢力範圍,反而還去了北郊,偷偷潛伏在北郊監獄外圍。
那所監獄是全海城看守最嚴密,卻又最不嚴密的監獄。
監獄建在北郊湖泊的一座中心島上,島上有灰牆和電網,但就是沒有看守,所有的防護都在湖泊和岸邊,只要有人越獄,就會被巡衛們亂槍打死。
剛發過誓的司予安自是不會涉險,她只是看新聞說,今天會有一波其他監獄的重刑犯被移關到這裡。
等了又等,在午夜剛後,押送犯人的巡衛車終於來了。
用瞬移躲到了他們頭頂的一棵樹上,司予安拿出面具,選了一個身上鎖鏈最多的犯人,一記“刀鋒”刺入,瞬間收割了他的生命。
面具微微顫動,其中一片鱗片上現出一張模糊的猙獰剪影,然後接收了那個靈魂,在靈魂無聲卻激烈的掙扎將他扯進了鱗片裡。
“可以用了嗎?”
摸着面具發燙的表面,司予安離開了北郊監獄,去到了一處安全且沒人的地方,先開啓了血光才戴上面具。
轟!
寒氣席捲,司予安只覺那冰冷的氣息快把自己凍僵了,同時一道深重的惡意從面具中直衝而來,眼看就要侵入佩戴者的腦海。
血光震動,猛地收縮回來,牢牢附在了面具上,然後只聽“嗡”的一聲響,骨刀的灼熱自動向那寒氣攻去,轉瞬間又將它逼回到了面具裡。
那道惡意慘叫着,也被灼熱逼得節節敗退,它本想繞過灼熱,一鼓作氣強佔了司予安的意識,卻又被根根金絲纏住,一點點被拉了出來。
丹田中的剔透的人形紋符籙光芒大放,金絲緊纏,勒的惡意的氣息越來越弱,似乎是在汲取養分。
“這特喵……道具‘便宜’也不能這麼坑啊!”
摘下面具,司予安面無表情地望着在空氣中的一團黑氣,那黑氣想回到面具中,卻被附着其上的血光阻撓,只能徒勞掙扎着再被金絲團團圍住。
半晌,那黑氣終於被吞噬殆盡了,金絲也回到了司予安體內,沒入到人形符籙中去。
而“搖籃”對面具稱呼的描述也變成了:
“靈魂面具(殘),需獻祭同級靈魂,否則將不可成長!”
司予安:……
我上哪兒給你找個C級靈魂去?
忍住要罵人的衝動,她看了又看,還是猶豫着又戴上了面具。
這次不再有寒氣侵襲,而只是一抹淡淡的涼意,司予安只覺臉上像是附上了一層面膜,但並不難受也沒有異物感。
待幾秒鐘後,“敷面膜”的感覺也完全消失時,她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頭:
滿臉橫肉,倒三角眼,豁了口的牙和堅硬分明的青色鬍渣。
她完全變成了那個犯人的樣子!
哦豁?
摸摸臉,感受着手心粗糙的觸感,司予安極爲滿意。
“看來那道黑氣,有可能是面具的前任主人,禁錮在裡面的靈魂嗎?”
對自己提前開啓了血光的謹慎很是滿意,司予安回到家中,又反覆欣賞了自己的新妝容,方纔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隔天上午,她提早在網上訂購的男式運動裝也送到了,雖然以這位犯人的寬度來說,還是有些訂小了,但也能勉強將人塞進去。
穿上新衣服,換上新妝容,司予安戴上口罩,從遠離住所的地方打了車又一次前往了西郊商圈。
兩個小時後——
“說清楚,那人留下這個就走了?”江龍沉着臉拔出插在牆上的五士刀,在看到上面的徽紋時愣了一下。
長盧城的城徽?
他們也派人來海城,來西郊了?
又看向五士刀拔出來後,留在牆上的那道深深的割痕,江龍臉色陰晴不定,瞥了眼跟在身後的方臉男人。
如果司予安在這裡的話,她一定會認出,他就是從高腳杯銀行的隧道中追出來的那個玩家!
只可惜司予安不在這兒,在這兒的只有江龍,方臉玩家,還有一個穿着“緊身衣”的,滿臉橫肉,自稱是新來的巡衛的目擊者!
“看不清臉,但可以確定是玩家!”方臉玩家低聲對江龍說,拿出了一柄E級的菜刀,“這是他的道具。”
“E級的?”江龍揮揮手讓那滿臉橫肉的巡衛滾蛋,接過菜刀,“級別雖低,但長盧能驅使玩家到西郊來表忠心,也算他們還有點價值!”
拿出手機,江龍準備將此事告知大佬,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卻不小心點開了一條推送新聞。
“重刑犯XXX於凌晨時分在北郊監獄湖口暴斃,原因不明。”配圖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犯人拿着囚犯牌的照片。
“這張臉……怎麼好像有點眼熟?”江龍擰眉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