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總是要我分心?”又一次,薩佐閉眼兀自嘆息,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感。
但反觀白蘭玖,她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情緒。可以這麼說,她似乎將薩佐的話全盤無視了一般。
“…對不起…”
清晰的聲音緩緩吐出這三個完全不符合他的詞彙,當聽到言語間那濃濃的懊悔時,如果不是瞭解薩佐,白蘭玖可能真的會被矇蔽,可惜,她不會。
“薩佐上將…現在或者我該稱您爲大將了…那麼,薩佐大將,您不會真以爲,我到現在,還會認爲您會這麼溫柔地對待一個叛國賊?”不同於以往掩藏着自己的情緒,說這句話時,白蘭玖言語間的嘲諷意味,十分濃厚。
而當薩佐聽到那句加上了軍銜的尊稱後,清雋的臉上,霎時閃過一種莫名。
就在此時,薩佐耳邊的傳輸器響了聲,等按下聽取鍵後,就見他眉峰微皺,一雙眼看着白蘭玖,半晌才應了聲“是”。
“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話說完後,只見薩佐極快地斂去眉眼處的情緒,那張如玉般的臉上,又恢復了日常體己貼心的微笑,可即使是這麼微笑着,也沒有人能看出他心底真正的情緒。
白蘭玖只是坐着沒有理會薩佐的話,彷彿此時在她眼裡,什麼也已不存在一般。
就在薩佐關門離開後,白蘭玖就一個人對着綠色牆體發呆。可這發呆時間,持續不到一分鐘,就聽到了那扇大門開啓的聲音。
慣性地轉頭看過去,結果對上的是那身漆黑如夜的制服,以及眉眼處難掩急慮的男人。
“…奧斯!”
飽含着訝然的呼聲幾乎是本能脫口而出,白蘭玖臉上滿滿都是難以置信。
“走!”
當奧斯兩步並作一步走過來,一把拉過白蘭玖時,還未回神的白蘭玖先是愣了下,任由着他拉起自己手腕。
直到奧斯後腳邁到門外,而白蘭玖與門框距離僅僅一步之遙時,她未被束縛住的左手便立刻拉住大開的門扉,不讓自己再向前半步。
“你幹嘛?!”
奧斯冷然看着白蘭玖止步不前的動作,眉宇間全是濃郁的不解和憤懣。
“我不能走…”白蘭玖的聲音也是低低的,但卻不似奧斯那般壓抑着憤然的低沉,而是帶着幾分瞭然和放棄的無所謂。
“…你!”
這一刻,白蘭玖的頑固在奧斯面前一覽無餘。
而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連皇室都放棄他時,她還願意冒天下之大不諱,偷走紅蓮3號到失落星球去。
只因,她的固執,只因,她若是下定決心做一件事,無論誰都拉不回來。
明明,這點跟他很像,或者就是因爲他太像了,現在他才覺得頭痛不已、
因爲,他知道,他無法帶走她…
“我不會走的,將軍大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想,恐怕薩佐就要回來了。如果他看到你在這裡,恐怕你就難以跟皇室解釋清楚了。”
白蘭玖的話清楚地剖析了此刻奧斯行爲將帶來的惡果,可以說,除了在看到奧斯那一刻的愣神外,白蘭玖一直很冷靜,甚至比已計劃好將她帶走的奧斯,更加冷靜。
“…爲什麼…”
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如果再次回到HS-36,就是以叛國者的身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帶上你。
奧斯閉眼沉沉呼吸,卻是將後面這些疑問壓在心底。而這沉積在心裡的疑問,卻是像一把把利刃,割着他心臟,撤拉出鈍鈍的痛感。
驀地,奧斯感到拉着白蘭玖的掌心,被反握住,輕小的力道柔柔的,像是一片漂浮於水面上的羽毛。本能地轉身,他看到的是那抹恬淡的笑容,逆着陽光,在他眼裡卻是燈塔般明亮。
“白蘭曾經說過,這一生,我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主動將我拋棄…”
她脣角的弧度彎得好看,形狀像極了月牙,那雙眉眼沒有半點懊悔,只輕輕動脣續道:
“…所以,無論你到哪裡去,白蘭都會追着你的腳步跟上…”
話語停頓了半拍,白蘭玖緊了緊奧斯有些冰涼掌心,左手鬆開門扉又輕輕覆上,一對墨黑的瞳孔中,盛滿柔柔波光。
“…即使,前面等待白蘭的,是死亡…”
我不想…不願…不要你離開…
奧斯想說這句話,可喉頭滾動幾下,恁是無法出聲,只是握住白蘭玖的手,緊了緊,卻又被對方掙開。
下一秒,奧斯的腰身傳來束縛感,而那雙嫩若柔荑的小手就這麼交疊在他身前,背部則是傳來那熟悉的溫度。
白蘭玖就這麼貼在奧斯身後,頭低着,長長的劉海遮擋住臉上的情緒。
“…明明不希望你來救我,可爲什麼,被你拉起手的那一瞬,我卻是高興得忘乎所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貼在奧斯背後的身子簌簌發顫。
這一秒,奧斯心尖鈍鈍地痛了下,他右手朝着箍在自己腰際那雙手伸去,他想將她帶走。
可是,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碰到她的手腕,就被驀地鬆開,後背遭白蘭玖一推,整個人向前動了幾步,連身都還未轉正,就聽到了大門關上的聲音。
而厚重關門聲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夢靨,明明聲音不大,但等到迴盪在他耳際時,卻是震耳欲聾,讓他幾乎僵硬原地。
“…回去吧…”
輕柔而帶着無奈的聲音在奧斯右側響起,他無需回頭也知道聲源主人是誰。因爲,縱觀整個HS-36,誰又能擁有那副宛若天籟般的嗓音。
即使以前,奧斯至少會嗯的應和着薩佐的話。但是現在,他卻只是默然以對,彷彿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對不起,你之前拜託我保護她,我沒做到…”
薩佐話中透出濃濃的愧疚之色,眉眼緊蹙,顯然他此刻心底十分不好受。
可是,奧斯卻彷彿沒有看到他一般,只是恍惚着錯過他的肩頭,然後,離開…
跟隨了奧斯近十年,這是第一次,薩佐看到他露出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樣,而原因,他當然知道是爲了誰。
呼…
倏地擡頭看着窗外的藍天,薩佐又緩緩閉眼,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感受着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胃炎發作,去醫院了。。抱歉沒有更新,放心,今天明天,都會有6k字奉上!
愛情人的神小君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