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裡面都是極爲官方的文字造句,毫無故事情節,故事這種觸及敏感內心的東西,他向來認爲,他並不需要看,而且也瞧不起那些酸酸的悲秋傷懷的辭藻文字。
他小時候留洋的學校是軍校,只教授軍事理論,回來又參與戰事,步步弄槍舔血到這個位置,連報紙都不怎麼看,更別提那些書籍。
他其實,只是,想和她多講講話...
“那你講......”染柒閉着眼,聲音呢喃,似睡非睡。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麼故事,但好在,應變能力極強,他暗着眸,抿了抿脣,繼而聲音平靜道,“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
“換個聲音!”這次她的聲音有點快,染柒捏着他袖子,在那低喘着氣,眼睫闔着,不由顫動,黛眉擰緊,顯然因爲他這聲音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面。
姬衍衡立馬反應過來。
他向來沉默寡言,實在是有必要和下屬講解事情,需要長篇大論時,他都是這樣一副平靜的語調,不是淡漠,只是毫無感情的平靜,就像是在單純說事,一個字一個字念,沒有絲毫主觀的情感。
看着她發顫不止的身軀,他抿了抿脣,終是擡起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啓了幾次脣,嘗試了下,才低沉又生硬道,“別怕,我在這...你沒做錯,他們不會來找你的,別怕......”
他並未用過溫柔的語氣說話,現下雖是想,但還有些不倫不類,並且,他身邊的都是鐵血士兵,通常犯錯,別說勸,直接一槍過去,要他安慰人,確實有點爲難,想不到別的安慰,只能將這句話翻來覆去地說。
那經常拿槍的手不怎麼熟稔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背,動作僵硬,語氣也有點硬邦邦的溫柔,和他這人身上的氣質,尤爲不搭。
他這笨拙反覆的語言,確實讓染柒一愣,指尖微微蜷縮,垂下了眼,腦海像是有什麼突然醒悟過來,連帶着緊繃的神經也微微鬆弛。
是啊...
又不是她害的他們那樣的,她爲什麼要心虛害怕,擔心他們在夢中都會向她索命?
第一個行刑的那人,就算沒有她,他的下場也是那般,只是還能恐嚇到她罷了,他們全部人要索命,理應去找姬衍衡,他現在都好好的在這,她這個無辜的人,爲什麼要比他這個罪魁禍首還膽戰心驚?
而且,姬衍衡安安全全的在這,說明他們是真的死了,根本不可能來找她索命的...
這是染柒的心結之一。
也是她時時刻刻被那些血屍逼迫,生不如死的源頭!
她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他們理應來找她,於是,時時刻刻活的愧疚,甚至夢裡都擺脫不了他們,說到底,還是太過善良,狠心不下來,看到人死就把罪自動往身上攬,要是她和姬衍衡一樣......
姬衍衡拍着拍着,就見他的貓擡眸幽幽看着他,那眼神古怪,莫名地讓他有點發怵,甚至拍的更輕了......
染柒:“......”背後有點癢,好想撓!!!這人拍個背怎麼就那麼色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