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生下來便是畸形，飽受世界冷眼，卻沒人問過她，她心裡到底有多渴望正常，甚至比他們加起來的渴望還要多的多，但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知道，同樣，沒人會聽她的訴說...
想到這，染柒不由晃了晃神。
這種瞭解他人經歷，卻讓自己心中對此產生百感交集的滋味還是第一次，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對陌生人的同情？憐憫？可憐？珍視？
或許都有。
染柒驀地回神，轉頭看向晉祠。
晉祠的臉和以往沒什麼不一樣，甚至神情也是漠然的，但染柒看着這樣的晉祠，忽地想起之前海邊發生的那一幕，心底不知爲何，還是隱隱約約有些彆扭。
畢竟，她之前一直以爲晉祠是個女的，因此，和她說話都是大大咧咧，一副好姐妹的模樣，現在，突然轉換了性別，是個人都難以立馬緩和過來...
並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是很明顯地就看出了暗藏在他那漠然表情下的隱忍和委屈，染柒不由一頓，心底愧疚涌起，直接淹沒了那不適應的彆扭！
她抿了抿脣，很自然且極爲認真地問道，“晉祠，你能選擇性地消除她那些痛苦的記憶嗎？”
晉祠看着染柒臉上下意識地不適，眸色暗了暗，轉瞬即逝。
他抿了抿脣，看向染柒的眼眸內水光一片，他點了點頭，聲音低低，“可以...”
他這怯弱卑微的眼神又讓染柒頗有罪惡感，腦門上的那個渣字好像更大了些，她不由地暗罵自己：你做的那些混事別人都沒怪你，你倒好先嫌棄別人了！簡直就是一個渣！
染柒定了定心神，這下掃向晉祠的眼神堅定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因爲不太適應而飄忽不定，心虛不已，“那對你有沒有什麼傷害？”
童話書裡寫過，人魚交換雙腿，是要用美妙的嗓音和忍受下地的痛苦來交換的，有付出纔有得到，那麼，幫說謊國公主消除記憶，他是否會失去什麼？
染柒不是那種爲了完成任務就不折手段，殘害他人的人，不然，她可能也會變成這些黑化大boss裡的一員也說不定！更何況，她的人魚，同樣也是個要攻略的對象...
總不能挽救了說謊國公主，卻把她的人魚弄的更黑化了些吧...
染柒正想問問系統，她的人魚的陰暗面是什麼，忽地見晉祠輕輕地朝她搖頭，強撐着笑着說道，“羅斯...別擔心我...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代價的......”
說完，他就垂下了眸子，漆黑濃密的眼睫猛顫，暴露他對那代價極度害怕的心情，脣瓣被抿得發白，面容帶着一絲哀傷與恐懼，渾身都在輕微顫抖着，明顯在極力壓抑着自己心底的害怕，連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幾分。
然而，那被纖長濃密的眼睫遮掩住的豔紅瞳眸內，卻盡是深邃幽暗，充滿狠戾嫉恨，宛若淬了毒...
真討厭啊...
羅斯的溫柔...羅斯的視線...爲什麼不能只給他一個呢？
明明他都...
這麼弱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