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一盞孔明燈緩緩升入夜空時,夏晚竹放開了寂凡的手。
突然失去了那柔軟的溫暖,寂凡的眉頭皺了皺。
只見夏晚竹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那讓人心動的眸子漸漸閉上,她像是在說着什麼,一副虔誠的樣子。
片刻之後,夏晚竹睜開眼望向寂塵,嘴角揚起一個笑容。
這時,一簇煙花自她身後竄入空中,那絢麗的顏色在天空綻放,點亮了她整個人。
“俊俏和尚,我只要你一個回答。”
寂凡收回視線,垂眸說道:“姑娘請講。”
“認識到現在,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點點,你有沒有動過心?”
那一雙美眸中滿是期待,可也就是這種期待嗎足以將寂凡打入無間地獄。
他是僧,怎能動凡心?
可是,那內心深處的悸動,他卻無法忽視,像是一隻有什麼東西在喧囂着,如野獸一般想要衝破桎梏。
夏晚竹的眸子漸漸暗了下去,她繼續說道:“你可曾聽說過阿難,他爲一女子可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雨,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爲那女子從橋上經過,即使只與風雨廝守,爲了那場遇見,他卻甘願受造化之苦。”
“既然他可以,爲什麼你就不行?更何況我不是要你等我百年,我只要你一句有沒有對我動心而已。”
夏晚竹想,她此生可能都沒有這般狼狽過,爲了一個和尚,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姿態。
寂凡眸光微動,心裡有什麼就要呼之欲出,心動嗎?
可是他還是背棄了自己的心,“阿彌陀佛,小僧一心向佛,還請姑娘莫要糾纏小僧,人間紅塵不過夢一場,唯有佛法才能獲得真自在,姑娘聰慧,想必很容易便能明白小僧的意思,”
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夏晚竹眼眸通紅,貝齒死咬着下脣。
佛本無情,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都說佛有大愛,普度衆生,爲何他就不能度她一程?
對衆生的慈愛,終會是對一人的無情,她也是衆生之一,而他的眼中沒有她。
“俊俏和尚。”夏晚竹突然交到他,那聲音很輕,似乎帶着無限的留戀與不捨,原本悲傷的眸子卻強硬的扯出一絲笑意來。
不知爲何,寂凡突然有種丟失了什麼的感覺。
夏晚竹走上前,呼吸都有些顫抖,她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上了他那琥珀的眼眸,那輕如羽毛的吻帶着一絲溼意,卻燙了他的心。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塞進了手心。
待他睜開眼時,已經沒有了夏晚竹的身影,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只有他一人,心中那縷孤寂漸漸擴散,如一張大網,將他緊緊包裹住,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被放入掌心的是一塊紫色的薄紗,他將它打開,上面的畫像讓他的瞳孔緊縮,心顫抖着。
這塊薄紗被分爲好幾個部分,每個部分畫的都是他的樣子,睡覺的,打坐的,活平淡活淺笑,那每一筆都是那樣小心,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完全刻下來一般。
而那末尾,一行詩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壓根兒沒見最好,
也省的情絲纏繞。
原來不熟也好,
就不會這般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