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閻玄俟那陰沉的面容,夏晚竹也知道這次是自己的錯,是她沒有聽他的勸告插手了沈老師的事,也是她把人心想的過於簡單了。
她拉住閻玄俟寬大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聲音也軟了下來,“閻玄俟,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好不好,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還有下次?”閻玄俟那雙漆黑的眸子落到夏晚竹的身上,雖然滿是寒意,不知爲何,夏晚竹竟然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當這個想法涌入心間時,夏晚竹的心猛地一跳,望着閻玄俟那張風華無雙的面容,她攥着閻玄俟衣袖緊了幾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竟然產生了這般感情?
當閻玄俟的視線落到她身上時,夏晚竹急忙低下了頭,掩飾住那滿眼的心事。
很快,夏晚竹就到了宿舍,這時候舍友們都在上課,宿舍裡只有夏晚竹和閻玄俟。
“今天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閻玄俟居高臨下的看着夏晚竹,滿滿都是命令與嚴肅的語氣。
“哦,”夏晚竹垂眸答道。
她在想,想閻玄俟這般行走於陰陽兩界看遍了生死輪迴的神祗會不會有愛,會不會因爲一個女人有毀天滅地的衝動,會不會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千年冰封的面龐展出柔和的微笑。
他,會不會在幾千年幾萬年前,有一個非常愛非常愛的女人?
夏晚竹這樣失神的想着,嘴角漸漸勾起一絲苦笑。
就算有,她又能如何,她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在閻玄俟眼中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百年之後,他怎會記得他曾有一個叫做夏晚竹的妻子?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擡了起來。
“在想什麼?”那一雙漆黑的眸中帶着絲絲打探。
夏晚竹勾脣笑了笑,“你。”
“想我?”閻玄俟眸中帶着微微的詫異。
“我在想既然我現在平安的站在這裡,地府事物繁忙,帝君大人還是早些回地府的好。”
閻玄俟眸中閃動着如熔岩般的光芒,他大手收回,夏晚竹便跌坐在地上。
他轉過身去,負手而立,“再等三天,三天一過,本座必不在打擾你。”
說完,他的身影就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三天。
此刻夏晚竹竟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三天一過,她就不會再和這些鬼物打交道,可是……三天後,她也再也見不到他。
說到底,她還是動心了。
凡人愛上了神祗,就如飛蛾撲火,最後只能滅亡。
閻玄俟,就是她的業火。
他說還有三天,所以他們還有三天的緣分,所以晚上全寢熄燈之後,他還是來了。
夏晚竹的舍友看不到他,可是夏晚竹卻能將他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連他那廣袖長袍間每一道暗紋都能數清。
他就那樣踏月而來,清風明月間,長袖飛舞,髮絲飄揚,那清幽的月光在他如墨的髮絲上披上了一層銀光。
這一刻,夏晚竹才知道什麼叫做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