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奸臣之女[修文11.24]

高鋒和三王爺的仇怨其實也很簡單明白, 高鋒貪慕權勢,當時的太子風頭正盛,而當時的太子妃是高鋒的初戀情人, 雖然鮮爲人知, 但高鋒實在不想歸順太子, 他便想着扶植當時還是一個光頭皇子的三王爺與之奪嫡對抗, 但三王爺根本無心奪嫡, 高鋒就用了各種陰謀詭計,比如借太子之母皇后的手鏟除了三王爺的生母魏嬪,再比如刻意製造太子與三王爺之間的矛盾來打壓三王爺, 於是憑着心中的怨恨,三王爺走上了奪嫡之路, 在高鋒的慫恿下, 三王爺也做了很多壞事, 歸結起來也不過是黨派之爭管用的手段,只不過鬥了這麼多年了, 小太子變成了老太子,皇帝他老人家都抱重孫子了,身體還特別好,於是大家的矛盾越來越激化了。

“我知道我爹他做了很多錯事,但他終究是我爹啊, ”

高靜姝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袒護高鋒所造成的天怒人怨, 可骨肉親情是最難割捨掉的東西。

“後來我娘病死了, 大哥被奸人害死, 二哥久病而亡, 二嫂的兩個孩子難以支撐高家的門楣,高家徹底得敗落了, 我在王府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沒兩年也病死了,我跟阿禮的墳頭都長草了,也沒有人來墳前給我們燒點兒紙錢。”

“我爹被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二十多年後因新君登基大赦天下,他竟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來看我們的人。”

這段李雲姝倒是沒有聽高靜姝提起過,因爲每次她都要重複在王府裡受委屈和欺壓的日子,或許她的心裡也很痛苦吧,“好了,靜姝,或許你跟姬霽真的沒有緣分吧。”

李雲姝沒有告訴高靜姝,之所以沒有人來她墳前是因爲姬霽在她死後不久便自殺了,而三王爺和王妃認定是高靜姝害死了姬霽,自然不會搭理她,跟別說給她燒紙了,沒把她從棺材裡翻出來鞭屍就很不錯了。

“所以,這輩子,我也是死心了,我只想把阿禮養大,幫着大哥和二哥照顧娘,支撐住高家的門楣。”

沒想到高靜姝這麼快就頓悟了,恰好李雲姝也正有此意,畢竟留在高家纔是她最好的選擇,雖然在王府中有姬霽真心實意地對待她,但個人力量終究有限,上輩子的事也說明了姬霽根本保護不了高靜姝,既然如此兩個人還是分開得好。

“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李雲姝道。

高靜姝羞赧地說道,“我是不是挺招人煩的啊,我以後再也不話多了,只是因爲好些年沒有跟人說過話了,所以纔會一直想要跟人說話,嗯……我閉嘴了。”

“噓……有人來了,男的。”李雲姝小心翼翼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來握在手中,閉上眼睛假寐。

那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跟前,蹲下,伸手,李雲姝拔出匕首就是一道,只是,眼前這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夫君……”高靜姝看到來人是姬霽早就淚眼朦朧了,而李雲姝只覺得那聲“夫君”讓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姬霽是個劍眉星目的男子,一身夜行衣也不能遮擋住他風采,他吃痛地捂住傷口,錯愕地看着李雲姝,“你……這些日子還好嗎?”

李雲姝垂下眼睛,冷聲冷語地回答道,“我好不好與你何干?”

“櫃子左邊第三格有金瘡藥和紗布,你自己包紮一下,就快走吧。”李雲姝見那血滴下來還是有些瘮人的,這人心理素質太好,自己實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東西。

“很抱歉,一直沒能來看你,那日聽門房說你生孩子了,我很開心,只是我父王和母妃……之後我有登門過,只是懷瑾和握瑜都攔着我不讓我見你,今日我是翻牆進來的,沒人發現。”

姬霽說最後一句時帶着幾分小得意,就跟調皮的小孩子一般,但李雲姝只能用冷言冷語來回報他了,“我對你的所作所爲沒有興趣,你快走吧。”

“娘子,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還有我們的孩子。”這時候姬霽心理防線開始變得脆弱了,李雲姝才得以知曉他心中所想,他的愧疚、他的懊惱還有拳拳愛意。

高靜姝也感受到了,只是她不願意再接受了。

“姬霽,高姬兩傢什麼狀況你肯定無比清楚,我們和離吧,這樣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解脫,你不用再違揹你爹孃的意思來看我,我也不用再遭受白眼。至於孩子,他雖然是你們姬家的血脈,但也有高家的血,想來王爺和王妃是十分嫌棄他的,那他便留在我身邊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不……”姬霽一把抱住李雲姝,祈求道,“不,娘子,我不要跟你分開,你跟我回王府吧?”

李雲姝卻不爲所動,“姬霽,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我跟你回王府?之後呢?我爹做的那些事你們都可以原諒了?你不在意,那你爹你娘呢?陛下呢?我回去,不過是自找難堪罷了。”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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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霽走後,高靜姝哭了很久,李雲姝知道她心裡難受也就沒勸她,坐月子坐滿四十天她就解放啦,再哭哭啼啼的,她絕對要跟高靜姝撕逼。

坐月子期滿後,李雲姝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個澡了,看着鏡中的模樣,她只是懷疑一個問題,姬霽是什麼時候瞎的,剛生完孩子的孕婦真的是胖得像個球。

坐完月子的第一件大事是什麼?給兒子起名字。

“你兒子原先叫啥?”李雲姝實在起名無能,而滿屋子的人嘛,感覺起名也是廢,聽說她們兄妹三人的名字都是高侯爺也就是高鋒起的,顯而易見,大哥二哥是“懷瑾握瑜”,高靜姝的名字取自“靜女其姝”。

“姬禮。”高靜姝回答道。

機理……是個啥怪名字啊,“還不如叫姬無命呢。”

李雲姝只是隨口一句嘟噥,卻因爲聲音稍微有那麼一點兒大,被衆人聽到了,所以她看到福安公主、大哥、二哥、二嫂以及大哥二哥的好基友蕭鈺瑾都看着自己。

李雲姝:o(╯□╰)o感覺又說錯話了。

“無病這個名字好,就叫高無病吧,希望老天保佑咱們的小外甥啊健健康康,無災無病。”蕭鈺瑾打破尷尬,笑嘻嘻地說道。

李雲姝:還不如叫高健康呢。

大哥瞟了他一眼,“去去去,什麼時候成你的小外甥了,我們給外甥取名字有你什麼事兒啊?”

蕭鈺瑾就不開心了,他選擇跟福安公主告狀,“表姑母,你看懷瑾,他又欺負我。”

“鈺瑾他爹是我表弟,怎麼沒他的事兒啊?懷瑾不許欺負鈺瑾!”福安公主笑道,“我看無病這名字挺好,就叫高無病吧。”

蕭鈺瑾得意朝着大哥晃晃腦袋。

“靜姝,對不起o(╯□╰)o”李雲姝順便默默地給高無病小朋友點一排蠟燭。

錢氏猶豫片刻,道,“王爺府能同意……”

二哥氣呼呼地說道,“他們有什麼資格談同不同意?妹妹生孩子的時候,他們做什麼了?”

李雲姝低着頭不說話,周圍人也覺得此時氛圍略顯尷尬,福安公主嘆息一聲,“靜姝和姬霽只怕是要和離了。”

“和離就和離,我們高家害怕養不活無病和妹妹嗎?”大哥一直很沉穩來着,這時候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他內心深處對王府還有很大的意見的。

這個時候錢氏和蕭鈺瑾只能沉默了,尤其是錢氏,她只是個媳婦兒,若是說錯了什麼,肯定會被埋怨的。

“妹妹有什麼看法?你想回王府嗎?還是……”二哥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問問妹妹的意思,畢竟這是妹妹一輩子的大事,若是妹妹想回去,他們高家就是豁下臉面也要讓王府把妹妹接回去,若是妹妹不願意回去,那麼他們兄弟倆必然會照顧妹妹一輩子。

聽到二哥心中的想法,李雲姝轉告給了高靜姝,高靜姝聽罷又是一陣淚流滿面,“雲姝,你告訴他們,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高家,養大阿禮,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棄,我都無所謂了。”

李雲姝看着福安公主、大哥二哥、蕭鈺瑾以及存在感略低的二嫂,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我不願意回去,爹爹已經在牢中等候發落了,王府必然不會再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回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我想同大哥二哥二嫂還有娘一起打理好我們這個家,爹爹雖然可能要被陛下……但是我們高家不能散,列祖列祖在天上看着我們呢。”

福安公主上前抱住李雲姝,很是心疼,“你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苦命的孩子。”

“妹妹放心吧,不論到了何時,高家永遠是你的家。”這時候錢氏特別機智,該表態時絕對要表態,雖然小姑子與姬霽和離並不明智,但她又何嘗不羨慕小姑子呢?

她很清楚,若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錢家,她爹孃和兄弟們肯定會勸她忍,好在高握瑜雖然沒有大本事,卻還是不錯的夫君,她也不用羨慕別人什麼。

“謝謝二嫂,謝謝大哥二哥,謝謝娘……”李雲姝含着淚開心地說道。

蕭鈺瑾連忙問道,“還有我呢,我也是支持你的,你不謝謝我嗎?”

“咱們是親戚,說謝多見外啊。”李雲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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