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先入爲主的觀念, 刑焰本心裡對牧黎是極其信任的,所以當他聽到他師兄那番說辭後,心裡原本那點對林鴻震的好感直接跌破負值。
更何況, 這林一鞭與他的前世還有不少糾葛呢。
所以, 當即他一掌擊退落寒星, 領着他的“戰利品”就飛走了。
牧黎只來得及佯裝焦急的喊了一聲“師弟”, 便垂首遮住眼中的笑意, 利落的收回劍追了出去。
王慎四下一望,得了,他又是被拋下的那個, 他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林月宛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心上人負氣離開,又急又氣, 眼眶裡很快就溢滿了淚水, 偏她還要死忍着, 一邊是親爹,一邊是愛慕之人, 誰也不能怪,於是只好扭頭瞪了她爹一眼,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府中。
林鴻震也被這一系列變故弄懵了,他本意是打算讓寒星與刑焰切磋切磋,他可以探一探刑焰的實力, 推測對方師出何門何派, 若是正道中人, 正好藉此讓寒星與對方來個不打不相識, 以後行走江湖, 也好多個朋友。
哪知道這小朋友這般不經逗,說生氣就生氣了。
林鴻震哪知道, 刑焰之所以生氣,是因爲他不給銀子啊,也不知以後他若是有機會知道真相,會不會嘔的暈過去。
當然那些都是以後的事,眼下林鴻震只是單單以爲刑焰年少氣盛呢。
不遠處立着的落寒星旁觀了林家父女的前後表現,他也不是個傻子,心裡也估摸着剛纔可能是太沖動了,與那少年生了誤會。
他緩緩的走過來,看着林鴻震,欲言又止,林鴻震回望了他一眼,擡手拍拍落寒星的肩膀,微微嘆了口氣,“這事與你無關,是老朽思慮不周。”
落寒星抿嘴不語。
經過這一番鬧騰,林鴻震也淡忘了之前被牧黎挾制時的怪異,他全當是他分了心,否則牧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怎麼能制住他。
另一邊,刑焰提着屍體飛在空中,越想越起,難道就這麼白做好人了?
他纔不要呢!
既然林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去其他幾家好了。
刑焰想到就做,立刻調轉方向去了青安城內頂級世家——白家。
有了前車之鑑,這一次刑焰沒有再傻乎乎的從正門入了,他觀察了四周,聽聞某個院子傳來了熱鬧的說笑聲,還有低沉的男聲。
刑焰眉梢一揚,計上心頭。
他扭頭對剛剛跟過來的師兄說悄悄話,“待會兒我們就這樣那樣………嘿嘿。”
“我們可是出了力的,總要撈回本錢呀。”
牧黎凝視着這般鮮活靈動的師弟,口中哪裡還說得出勸止的話。
於是,在白家家主和一屋子兒子女兒,妻妾聊得正歡時,院子裡突然降下來個不明物體。
短暫的靜默之後,院內立刻響起了女眷尖利的叫喊聲。
白正楠面沉似水,一流高手的內力全開,“哪裡來的宵小敢來我白府做亂?”
“還不速速現身。”話落,又是一陣氣勁兒向四面八方發散開來。
刑焰還好點,天分高,多年練武也努力,所以面對白正楠這個一流高手時勉強抵擋得住,牧黎可就有些吃不消了,肉眼可見的面色蒼白,而王慎,已經被震得翻白眼了,眼看着下一秒就能撅過去。
刑焰暗暗心驚對方的實力恐怖,繞是自負如他,讓他現在跟白正楠硬對硬打一場,他可能十之八九討不了好。
刑焰心中權衡一番,慢慢從牆後走了出來。
“白大俠好功夫啊!”
白正楠一身藍色勁裝,身材高瘦,湛然若神,他的雙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眯了眯眼睛,“小子,你也不賴。”能在他的內力威震下堅持這麼久還不失態,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了。
況且,對方還如此年輕,恐怕連雙十都不到,也不知是哪個老怪物□□出來的徒弟放到江湖上來攪風攪雨,以後這天恐怕也是要變了。
白正楠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不平靜,他緊緊注視着對面人的一舉一動,這種久違的緊張感隱隱讓他有些興奮和吃驚。
刑焰就像沒發覺氣氛的緊張一般,他在院中來回踱步,神態悠閒,“白大俠不是正爲青安城最近的治安煩惱嗎?諾,現在我給你把問題解決了,不知道白大俠之前說的賞金還算不算數呢?”
“!!!”白正楠詭異的愣住了,現在的小年輕說話都這麼……額,這麼直白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對方既然是來要賞金的,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擡腳走上前,動動腳,把採花賊的真面目露出來,瞳孔一縮,竟然是他。
刑焰吸取上一次的教訓,趕忙說道:“秦匪白雖然是曉夢閣閣主,但同時也是馭鬼門護法,每天夜裡都會有鬼士爲他保駕護航,再加上他武功也勉強可以,所以青安城內的一般武林人士還真拿不住他。”
白正楠這下是真的驚訝了,這種連他都不知道的隱秘的消息,眼前這青年是如何得知的。
難道是他背後的師父提前說與他聽的,所以對方纔那般肯定,還能對秦匪白的來歷,武功路數知之甚詳。
白正楠心下微驚,這少年背後的師父到底是何許人也。
江湖上那幾個厲害的老怪物現在都避世不出,難道一個兩個都回去教徒弟了。
白正楠用排除法把可能是刑焰的那些人數了個遍,最後還是不能肯定,索性就乾脆賣了刑焰個好,痛快的吩咐人去賬房拿了三千兩紋銀。
考慮到刑焰出門在外,不好攜帶大量金銀,又貼心的吩咐人把銀兩換成銀票。
刑焰捧着懷裡新鮮出爐的三千兩銀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太好了,有了這筆銀子,他終於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不入凡世,不食穀物,壓根就不知道美食有多麼美好啊。
上個世界有柳諺頂着,他還沒覺得什麼,這個世界最開始當乞丐,連飯都吃不飽,後來跟着老叫花進了山裡,還是吃不飽,搞得他現在對美食執念頗深。
刑焰得了心心念唸的銀票,此時看白正楠別提多順眼了,“白大俠真是個爽快人,我刑焰佩服,現在事情了了,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刑焰迅速閃身,一手一個抓起藏身的師兄和王慎就離開了。
等到幾人走遠了,白正楠的妻子纔不疾不徐的走出來,“你可是信了他的話?”
白正楠溫和一笑,伸手捋了捋日子耳邊的碎髮,輕聲道:“娘子,爲夫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白夫人退後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淡淡瞥他一眼,“你心裡有數就行。”
白正楠不置可否。
當天下午,白府就公告了採花賊已被伏誅的消息,甚至還在青安城最大的菜市口挷了秦匪白的屍體,供百姓泄憤。
同時這次抓捕採花賊的是一位名叫刑焰的俊美青年的消息也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