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來說,看着別人因爲自己而死並不是什麼難事,要是自己殺他,她便下不去手,大抵是因爲他與她沒有利益牽扯罷了。
蛋沒有了動靜,她便將它放在錦盒裡,離開了去。
過得幾日,那人還活着,賈南風便吩咐人送出宮門去,臨走前他帶走了一些東西,賈南風也只當做沒看見。
她方纔明白那蛋爲何不吃,只因這人大概不算是品德優秀之人。
只是,這麼不好的人給她,她得有多過分,生冷不忌葷素不忌麼。
隨後不久便有流言說她霍亂宮廷,說的似模似樣,她知道是那人說出去的,早知道還是殺了的好,免得出這些幺蛾子。
司馬衷自然也是聽見了的。
他只對她說道:“無論怎樣,我都是信你的。”
她看着他半晌,方行禮道:“多謝陛下信任。”
有些事被人傷過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她怕她自己會受不了的。
朝堂之上,與賈南風有故的官員不斷吸收勢力,一時間親族龐大。
有二十四位名士因爲種種原因聚集在賈謐門下,後來人稱“二十四友”。
這“二十四友”有哪些呢,有和綠珠來了段美好愛情的石崇;有“貌比潘安才比子健”的潘岳,恩,潘岳字安仁,後世莫名其妙的吃了仁字;還有導致一時洛陽紙貴的左思;此外還有一些人,在後世便沒有那麼出名了。
潘岳與石崇曾在爲了拍馬屁,在郭槐出門時,便等在路邊,對着絕塵而去的馬車望塵而拜,不知後來怎麼傳成是對賈謐了,二人再怎樣想做官,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至於石崇嘛,富可敵國,家財如山積,侈糜無度,他與王愷鬥富,那是非常囂張的。
總之都是些奇人怪事妙事。
親族聚集的多了,於人來說不是件好事,張華向來中意賈南風,因此作了《女史箴》獻給賈南風,以來勸阻她作諷諫。
《女史箴》中寫到:茫茫造化,兩儀既分;散氣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犧,肇經天人;愛始夫婦,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倫。
婦德尚柔,含章貞吉;婉嫕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結褵,虔恭中饋;肅慎爾儀,式瞻清懿。
樊姬感莊,不食鮮禽;衛女矯恆,耳忘和音;志勵義高,而二主易心。
玄熊攀檻,馮媛趨進;夫豈無畏,知死不吝!
班婕有辭,割驩同輦;夫豈不懷,防微慮遠。
道罔隆而不殺,物無盛而不衰;日中則昃,月滿則微;崇猶塵積,替若駭機。
人鹹知修其容,而莫知飾其性;性之不飾,或愆禮正;斧之藻之,克唸作聖。
出其言善,千里應之,苟違斯義,同衾以疑。夫出言如微,而榮辱由茲。勿謂幽昧,靈監無象。勿謂玄漠,神聽無響。
無矜爾榮,天道惡盈。無恃爾貴,隆隆者墜。鑑於小星,戒彼攸遂。比心螽斯,則繁爾類。
驩不可以黷,寵不可以專。專實生慢,愛極則遷。致盈必損,理有固然。美者自美,翩以取尤。冶容求好,君子所讎。
結恩而絕,職此之由。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興。靖恭自思,榮顯所期。女史司箴,敢告庶姬。
大體意思就是你看看別人,你再看看自己,要和皇上團結友愛,一起玩兒丟泥巴,不然容易出事情,再說了,女子太強了,這像話嗎。
賈南風接旨後,一言不合就給他加爵位爲壯武羣公。
這就是差距啊。
公元294年,趙王司馬倫因刑法賜不公平,引致氐族、羌族反叛,於是被徵召回京。不久拜爲車騎將軍、太子太傅,當然,這丫也是個氣量小,看不清自己的人。
他要求任錄尚書,張華、裴頠堅決不同意。
他又要求當尚書令,張華、裴頠又不同意。
他表示他他炸了。
而賈謐那小混蛋開啓了作死之路。
很多時候,人都是自己把自己給硬生生作死的。
當然,也可能是多方面因素相加。
反正吧,有些人就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可悲賈謐小朋友在太子東宮侍講時,在與太子下圍棋時,一顆子都不讓的,還開了嘲諷模式。
當時成都王在,看他這樣便訓斥了他,他心裡可委屈了,咋的,臭棋簍子還不讓人說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反正在宮裡,他就去找賈南風了。大概意思就是太子那小屁孩兒吧,整天說等他登基爲皇帝后,他就要收拾你,就像你對待武悼皇后那樣對待你,還有成都王,他說以後動手他絕對第一個。
賈南風一眼識破道:“又挨訓了吧。”
賈謐低頭不語。
賈南風喝茶道:“平日裡就叫你多讀書識字,爲人謙和些。”
賈謐不開心道:“我就是看不慣他那樣,什麼事都得讓着他,他是小娃娃嗎?都得哄着他,慣着他。”
“他是太子。”
“我姨母還是皇后呢。”
“那你呢。”
賈謐不答。
賈南風嘆氣道:“成都王應該去鎮守一下鄴城了,恰逢兵亂,至於你,好好在家反思,你這樣的性子,遲早會給你惹出大禍來。”
賈謐回家胡吃海塞,和他的小圈子看歌舞去了。
成都王鎮守鄴城去了。
秘密小分隊私下聊天,小分隊人員有賈模、裴頠和張華,別問中間一個人叫裴什麼,因爲我也不知道。
裴什麼道:“賈后這麼不靠譜,要不我們廢了她,擁立皇太子生母爲後如何?”
這個信息有點兒猛啊,另外兩個人都被嚇着了,紛紛表示皇帝本人都不想廢掉皇后,如果我們一意孤行,皇帝不會給蓋章的吧。
而且吧,最大的問題是晉惠帝這個人有點兒柔弱文質,如果沒有賈南風的惡名壓着,他自己根本壓不住,想一想真的是好心累哦。
而且此時藩王各擁兵鎮,手握軍權,朝中朋黨林立,這樣賈南風一有事,恐怕弄不好會引發禍端,對江山社稷無用。
裴什麼的堅持不懈,他垂死掙扎道:“但賈后這人行事向來無所忌憚,如果我們趁亂立後,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