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沒答,鬱淳椛眼中神色難辨,竟有些暴怒的掐住她的下巴道:“鬱婕,你對我就像對一條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是,姐姐,我還是忘不了你,我記得你。”
喜怒無常便是如此,明明上一刻恨不得掐死她,下一秒又搖頭擺尾。
鬱婕睜開眼,輕輕的笑了,她搭上她的脣,嬌俏的笑容:“噓。
”
鬱淳椛安靜下來。
鬱婕懶散道:“喲,不就是打壓你麼,這多正常的事,說真的,你一個庶出的,活着就是天大的福分,你還想怎麼樣。”
“姐姐打壓我行,別人是萬萬不行的。”
“拍馬屁。”
“姐姐是馬嗎?”
鬱婕斜着眼看了她一眼,鬱淳椛只是笑笑,不再說話。
鬱婕閉上眼休息去了。
鬱淳椛將她掀了掀,一起躺在旁邊。
人就是這樣,愛願令其生,恨欲令其死。
明明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因爲那個人不同了,就會帶來這樣的改變,還真是隨意啊。
葬禮後沒多久,便是入宮時間,鬱淳椛萬般不捨的爭分奪秒的湊在鬱婕跟前,鬱婕都覺得煩了,深深懷疑她是不是想這樣硬生生把自己給煩死。
鬱婕最後都受不了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有什麼招使出來就是,現在這些是想做什麼。”
鬱淳椛幾欲張口,又不說話,最終還是開口,對她來說,兩世三十多年的歲月累積在一起,讓她褪去了剛重生那會兒的浮躁膽怯,鬱婕不在的這四年裡,她學會了很多,更懂得了很多。
如果自己想要抓住什麼,那就大膽說出來,不然會一無所有。
她揮揮手讓僕從下去,伺候鬱婕的小丫鬟們看着鬱婕近日對鬱淳椛的包容,知情識趣的一同下去了。
鬱淳椛抱住她,靠在她肩上。
畢竟她比鬱婕要小兩歲,比起鬱婕身量不足,還差了一截,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也就沒什麼違和。
她柔聲道,聲音裡還帶着孩子般的稚氣天真,她說:“姐姐,我愛你,是男子愛女子的那種愛法,我知道不對,可我也沒有辦法,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喜歡到我自己都詫異的程度,所以你能不能爲了我,不要入宮。”
鬱婕就奇了怪了,難不成她是掠奪了女主身上的所謂瑪麗蘇光環?怎麼見到她的一個個的,都對她說這種話,多麼可怖。
她可沒有半點兒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興致。
她冷笑道:“別自說自話了,如果這幾年是我在,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她太蠢了而已,連你都打壓不了,哼,只會些低劣的手段。”
鬱淳椛絲毫不介意這種話,因爲那只是如果罷了,真實情況是她站在她面前,對着她的小姐姐笑得春花開。
“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不是嗎?現在的我可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鬱婕捏住她的臉,帶着鄙薄的眼神,道:“就算如此,你是怎麼覺得我會爲了你承擔世俗眼光,同你一起。你忘了,鬱淳椛,我可是一直想要你死啊。”
鬱淳椛癡迷答道:“姐姐,我就愛看你這樣,那個人,那個曾寄住你身體的人永遠沒有你這麼漂亮的神情。”
鬱婕表示,如果能重來,她絕對帶着鬱淳椛遠離雲孤禪,他把好好一孩子帶成變態,這都什麼事啊。
她
這個變態。
她指着門口:“滾出去。”
“不要。”鬱淳椛像八爪章魚一樣攀在她身上,黏噠噠道,“如果我離開了姐姐,誰知道姐姐會不會像上回一樣突然消失不見,出現個陌生人佔據姐姐的身體,想想就好恐怖啊,所以,我絕對絕對不要離開姐姐。”
你這樣更恐怖好不好。
孩子,你告訴我,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思想你的三觀。
鬱婕想動手,她的手好癢啊,她看着鬱淳椛的脖子,想着要不把她掐死算了。
門外有人敲門:“大小姐,樂文先生來了。”
“請。”她低頭道,“滾。”
鬱淳椛已經整理好自己,笑魘如花道:“姐姐,樂文先生也是我的教書先生,怎樣我也該見上一面,不是嗎?”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鬱婕是那種說的有道理就會同意的人嗎?明顯不是的。
她道:“滾。”
“姐姐,你的脾氣還真是惡劣呢。”這麼說的鬱淳椛卻沒有半點兒嫌棄的意思。
鬱婕懶得和這種腦子不好使的人說話,她踏步出去。
鬱淳椛看着她的背影,脣角勾勒出淺笑:“鬱婕,你以爲你還能逃離我,不,不可能的,你已經永遠逃離不了了。”
鬱婕即便沒聽見,仍舊覺得後背一陣涼。
她快步來到前廳,樂文先生依舊清俊,年近而立之年的人,眸子亮如青年,手中執芍藥一朵。
鬱婕拱手道:“先生。”
樂文先生眸子清亮道:“好久不見,大小姐。”
“的確是很久不見了。”算起來有四年了。
樂文先生點頭道:“年前我見過你一次,行事作風都不大像你,近日,令慈過世,又見了一次,方纔知道緣由,故來上門拜訪。”
其實這段話通俗意思就是,前段時間看到你,以爲你撞邪了,這兩天看到你恢復了正常,所以上門拜訪。
行吧,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鬱婕不動聲色道:“先生上門有何事。”
“大小姐,我還未成親。”
鬱婕愣了一下,也是正常,樂文先生家教甚嚴,雖出入風月場所,可一直未曾娶親,及冠之後,離家出走,二十五歲回家爲其父守孝三年,婚事耽擱了,再加上樂文先生這人要求高,至今尚未婚配實屬正常。
鬱婕道:“府中的人,唯有淳椛尚未婚配,只是她年紀尚幼,恐怕也不大適合先生,先生怕是在城中另尋別家小姐纔好。”
門外聽牆角的鬱淳椛笑了起來,她口是心非的姐姐喲。
可鬱婕說這話倒也不是爲了她,或是因爲敷衍。
府中的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年歲到了,可兩三年前就嫁給他人爲妻,她自己早就被封爲昭儀,剩下的幾個小姐,只有鬱淳椛年紀大一點兒,可鬱淳椛都不合適,別的就更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