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戰鬥已經陷入一個微妙的平衡,而鬱婕整個人卻因爲那口血陷入了衰弱中,她的靈魂逐漸衰弱飄散,泯滅如豆,似乎只需要一個輕輕的呼吸,她就會從此消散。
然而,也的確如此。
那一點點如豆的靈魂真的消散了。
銀靈子強撐着肉體,無比遺憾道:“真的死了麼?即便是她,也是不行。”
他微微望着無盡虛空道:“可惜可惜。”
沒人知道他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
他卻沒有收起業燈等死。
他也有些厭倦了。
爲了瞞過輪迴臺的器靈,每一次都要不斷的分裂靈魂出去。
再分裂,他就會消散。
他是厭倦了。
他靜靜的等着死亡的到來,等着輪迴臺的器靈判定失敗。
然而,死亡遲遲沒到。
銀靈子看着還在努力的三個人,不得不承認,這一世的隊友是最強大的,但即便這麼強大,仍只有死路一條。
那由楚歌和他分裂出去的靈魂所匯聚的怨靈,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
他們!必死無疑!
他沒有動手,就這樣靜靜的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他近乎麻木的表情中突然多了一絲欣喜。
那靈魂深處,突然出現一點兒火光,不過片刻,那火光如同星火燎原般將所有銀靈子分解出的靈魂都吞噬得乾乾淨淨的,那火光閃爍着,形成了一個女人模樣。
火光褪去,女人顯出型來,凹凸有致到絕頂的身材,雪白的皮膚,精緻至極,不笑尚帶了三分風情,笑起來更是要了人的命,鴉羽般的髮絲垂落着,與那火紅的裙衫一起將女人襯得是傾國傾城,與那傾國傾城相比,女人身上更濃重的是媚意,似乎她主要一開口,就會將無數的人引誘入地獄,但她不笑時,又聖潔的如同九天玄女。
她和妲己的面貌雖然不像,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像的,只是比妲己多了層聖潔之感。
這女人正是鬱婕。
她被靈魂之火燃燒成灰燼,又從灰燼中浴火重生,成了如今的模樣。
她現在的模樣,除了公孫先生與她的孩子來,別人是絕無可能一眼認出她的,她從開始到現在變化之巨大,只能用雲泥之別來形容。
她輕輕笑着。
銀靈子已經回到靈魂深處,與她面對面,良久,他才道:“你很美。”
鬱婕並不在意這樣的話,她道:“現在,你的靈魂只有你自己,我,妲己了。”
“恭喜你。”
鬱婕笑道:“也許這聲恭喜是該說給你自己聽,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銀靈子不語,將她送出靈魂深處。
她說的沒錯。
在無盡輪迴中,銀靈子分裂出去的靈魂都被鬱婕吞噬,然而,有兩個存在,她沒法吞噬,一個是銀靈子本身,別看銀靈子現在這樣,也不是鬱婕能對付的;另一個是妲己,妲己和那些被銀靈子分裂出去的靈魂都不同,至於怎麼個不同法,後續會講。
此時,鬱婕從靈魂深處出來後,已經掌握身體,她的身體隨着靈魂改變而改變,不過眨眼,便從狼狽至極的形象變成絕美的形象。
苦逼三人組看着她,完全不想活了。
好嘛,她們累死累活毀形象,人家就痛痛快快的升級換裝,不帶這樣玩兒的。
鬱婕沒有關注她們,而是如同銀靈子一樣,雙眼透過虛空,查探着一切的源頭。
源頭不在這個世界,不管她們殺多少白衣少女都沒有用,如果想從這個世界出去,唯有解決掉源頭。
鬱婕和那些靈魂融合後,實力已經強到一定地步,要知道,那些靈魂有些生前是神仙,自然殘留了那些印象。
可以這麼說,以她現在的能力,可以和公孫先生過三十招才輸,如果是她以前的話,恐怕解開第七層形態和業燈,也就堅持兩招。
所以,她變美了,也變強了。
她已經看見了——一切的源頭,她輕易的撕開空間,回溯時間,到達源頭所在之處。
這並不難,因爲,輪迴臺的器靈有意放水,它想成爲天道,它就要體會種種人生,而後破而立,它走的道路和洪荒世界天道的道路並不相同,它目前並沒有洪荒大道那般無情,凡事不可更改。
它可以改!
說白了,就像人類的生物學家做實驗時,如果看見實驗品出現異常,也會隨之更改實驗的方法。
它將這個世界的時間和空間都改變了一下,變得好捕捉。
它冷清的雙目透過三千世界注視着。
鬱婕在光怪陸離的幻影中到達。
源頭是一片黑暗,黑暗中站着一個白衣少女,有五分像楚歌,有五分像現在的她。
白衣少女看見鬱婕,那些怨恨忽然不見,只聽她剋制又冷靜的聲音:“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應該和楚歌一樣,叫你孃親,我的面目會隨着你的面目改變而改變,所以,不必驚訝,我並不能預知以後的事,我只能在無盡的時空穿梭,當然,已經被某個存在發現,將那段時空截取出來,扭曲着,形成莫比烏斯環。”
鬱婕什麼都沒問,她卻什麼都說了。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反派死於話多?
鬱婕應該和她一見面就打起來的,但是並沒有,鬱婕只是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古怪的看着她:“我?我沒有名字?但是,有一世,我遇見那一世的楚歌時,她給我取名爲楚夭,公孫楚夭,我即可以算作她姐姐,也可以算作她妹妹,我來自於她,我卻比現在的她年紀大。”
鬱婕反問道:“你叫什麼姐姐?哪個姐姐會親手殺了妹妹。”
公孫楚夭笑着,她笑得非常之開心:“我是一切的源頭,我卻控制不了她們,我可以選擇她們在何時出現,卻不可以選擇讓她們消失,我可以選擇讓她們殺人,卻不可以選擇讓她們放棄。”
“一切的錯都是我。”
鬱婕並不相信她,儘管她叫公孫楚夭,她來自於公孫楚歌,也和自己有關,卻仍舊不相信。
因爲,她自己都善於說謊,那麼和自己有關的人的話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