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留下孩子,畢竟這兩個孩子是半人半鬼,何況鬼界那地方,這兩個孩子去了未必待着舒坦,但她尊重孩子的意見,免得他年,兩個孩子長大了,埋怨她。
楚歌四歲多點兒,已經懂得了花皙蔻這句話的意思,她眨巴着眼道:“孃親不去麼。”
花皙蔻從容的告訴她:“對,我不去,因爲你爹和我以後要住不同的地方,所以,你們只能選一個。”
“爲什麼,孃親之前和爹爹不是都住在一起的麼?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花皙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兩個孩子現在的事,成年人的事,他們還小,還不懂得。
她最後只能道:“不是你爹不要我們,而是娘沒法和爹住一起了,你只能選一個。”
楚歌笑眯眯道:“我選娘。”
花皙蔻心下寬慰。
楚歌又道:“但是,娘,以後我可不可以去看爹。”
花皙蔻想了想,道:“可以。”
其實,楚歌是不能去看的,花皙蔻不過是敷衍她罷了,她還是個孩子,現在不過四歲多,於她一生是滄海一粟,縱然她現在還記得,但是等到三五十歲時,難道還記得不成。
花皙蔻算盤打得很好。
事實也如她所預料那般發展。
她又同楚歌說了會兒話,才讓人端上吃的來,端菜的人並無好心,雖然菜中沒下什麼毒藥,一雙眼睛卻到處亂瞟,花皙蔻也不揭穿,只是默默的喂孩子吃飯。
一連兩天都是如此,第三天,她就提劍將那人的眼珠子剜下。
無緣無故處罰門人,縱使她是掌門也說不清楚,何況現在她空有掌門信物,卻沒有舉行掌門大典,她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尷尬,然而,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前掌門大弟子,執法長老又不在,坐鎮的只是些執法弟子,這羣弟子拿她沒法,至於其他的長老,因爲分工不同,也不能橫加干涉,不然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等風翼君回來了,他們也沒有好下場。
就目前來說,誰都把她沒法。
花皙蔻正是深知這一點兒,反而越發頑劣,她當天就提着劍,對着那羣聞訊趕來的人下了命令,表了立場。
她慢條斯理道:“省省吧,我纔是天一教的掌門,有些事,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但當我與你算總賬時,你記得認,師父也好,我也好,從來沒懼過誰。”
她並不算高,然而,她的氣勢太盛,總給一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感覺。
別人什麼都沒說,因爲不是所有人都想當掌門,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爲了別人的一個打算搭上自己。
想當掌門的人是少數,想爲此出力的人也是少數。
這門派裡倒也太平了兩日。
第五天,風翼君將逐雲仙子帶來了。
逐雲仙子是個格外冷漠卻有大本事的人,同花皙蔻卻有兩句話說,因爲兩個人都是對異界生物毫不客氣手軟的人。
而且當年老頭子年輕時候和她有舊,因此,逐雲仙子對花皙蔻要溫和的多。
花皙蔻見她來了,便將來龍去脈對她講清楚,花皙蔻知道,倘若現在欺瞞着,等逐雲仙子知道了,她就落不到一點兒好,還不如現在坦白,爲自己拉一個盟友。
逐雲仙子聽完後,只是挑着下巴道:“就是這兩個?”
花皙蔻淡定道:“是,他們雖然並非純正的人類,但是畢竟是我的孩子,我想留下他們,所以,希望逐雲仙子能夠幫我壓制他們體內屬於鬼族的血脈,若能幫我一次,我必有重謝。”
逐雲仙子笑了起來,眼角有兩道細紋,她早就不年輕了,她也不愛笑,但是笑起來卻別有一番美感。
她知道花皙蔻的意思,但是,有些話,她要對花皙蔻說清楚,免得到時候來埋怨她。
她說:“這兩個孩子天資很好,但是因爲半人半鬼的關係,註定命不長,因爲不論是人界還是鬼界,他們都不被接受,長期以往必然早夭,即便是抑制鬼族血脈,他們體內的鬼族血脈也會不斷吞噬人族血脈,我所能做的至多是延遲他們的死亡,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兩個孩子交還給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父親縱然是沒辦法讓他們活着,但是足夠讓他們在死後的世界生存。”
花皙蔻聽着,最終忍不了問了一句:“如果給了他們孩子的父親,那麼他們還能不能轉世輪迴。”
逐雲仙子看了她一眼,道:“問題就在這兒,從現在看,他們歸屬孩子的父親前往鬼界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們從此只能走鬼修一途,他們又不同於人族鬼修,他們這種情況如果做鬼修,恐怕和那羣鬼族一樣,要麼壽命到了,煙消雲散,世間沒有他們這些人;要麼就是到了修爲後,奪舍重生,方纔有轉世之機。”
花皙蔻咬了咬脣,當初是她輕浮了,只想着儘快完成情劫,她該穩重些的,倘若只穩重一點點,也未必會招致如今的結局,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她目光灼灼看向逐雲仙子,道:“如果壓制他們體內鬼族血脈,你敢擔保,百年之後,他們還能輪迴。”
逐雲仙子點頭:“是,一切都交由你自己選擇。”
花皙蔻深吸一口氣,道:“不必再想了,我信你,前輩,你是我師父好友,我信你不會害我。”
逐雲仙子默然不語,取出一塊兒墨木,施法爲兩個孩子壓制鬼族血脈。
施法維持了一天一夜,方纔結束。
逐雲仙子起身看了看兩個孩子,發現這兩個孩子天賦是一等一的好,她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收下兩個孩子。”
“這。”花皙蔻有些遲疑,如果這樣,到時候她和孩子們的輩分也亂了,況且,她實在是捨不得兩個孩子。
逐雲仙子並不介意她的態度,反而解釋道:“因爲他們年紀太小,身上的封印並不穩固,需要每隔一段時間便加強封印,否則到時反噬更爲嚴重,再者,我並不收他們爲徒,我年紀大了,一直沒有弟子,想養他們陪着我,做我身邊童子就是,不與你平輩,你們之間該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