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聲問道:“跟你們在一起的,不是還有一個人嗎?他去哪兒呢?”
那修道士答道:“她?李師姐錢沒帶夠,所以讓她自己找住處去了。”
君未歸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麼大的一個門派,弟子出來的時候會沒帶夠錢,何況他們是修道士,就算沒帶夠錢,只是要說一說,那客棧老闆也會通融的,再退一步講,就算客棧老闆不通融,她們也可以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如此看來,必定是她們欺壓楚歌。
想到這裡,君未歸不禁氣得直咬牙。
但她也明白,現在這樣的場面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然而正因爲是在這樣漫長的日積月累中形成的,她才憎恨離天上仙和浮白。
他們竟然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受這樣的苦,卻無動於衷,真是好心狠。
不過不要緊,不管是離天上仙還是浮白,亦或是這些傷害過她女兒的人,她都不會放過的。
說實話,她對於這個女兒,心中全是歉意,因爲這是她師尊和她的第一個孩子,又是一個女孩子,本來應該保護得好好的,可是在從小山村出來的時候,經過問心天塹,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然後好不容易能夠讓她恢復原樣,她卻替了離天上仙進了血池,她本以爲即便她進入了血池,離天上仙和浮白也會好好照顧她的。
因爲這是他們答應了她的。
可是她沒想到會是如今的結果,如果早知道的話,她恐怕是不願意進去的。
她的確是喜歡着離天上仙的,可是他能夠在她進入血池幾百年的情況下就能娶到下一個夫人,並且還放任這些人這樣欺負她的女兒。
她是真的瞎了自己的狗眼,以爲他曾經救了自己一命,對自己很好,就會對自己女兒好一絲。
她太蠢了。
男人的話,能當真?
她的女兒本來應該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受到父母寵愛,長成一個驕傲的小公主。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步踏錯步步錯的感慨。
她心中雖然想了許多,可腳步沒有停下,她下了樓,問客棧老闆道:“那個和他們一塊來的女孩子去哪兒了。”
客棧老闆知道這個人不好惹,便直接道:“他們讓她睡馬廄,我覺得實在太不像話,於是就騰出來了一個下房讓她睡。”
君未歸知道這是客棧老闆所能給予的最大的幫助了,她心裡還是謝謝他給自己騰了一間房,也謝謝他給了自己女兒一個幫助。
所以她伸出手抓住了客棧老闆的手,客棧老闆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於是掙扎了起來,她卻不依不饒的抓住他的手,用血池裡的血在他身體裡走了一圈,把裡面的雜質都給驅趕了出來。
老闆叫道:“你在幹什麼?快放開我。”
見她不放開,老闆叫道:“快來人啊,有人要殺人了。”
然而,店裡面的人都知道這人是修道士,這裡的人一早就知道這些修道士都不是好惹的,因此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又怎麼會去幫他呢?
見沒有人救他的老闆放棄了掙扎。
君未歸運功完一次後才鬆開了老闆的手臂。
老闆現在只覺得全身舒坦。
一旁的小二叫道:“掌櫃的,你這是返老還童了呀!”
老闆不信,他取下掛在牆上的銅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那是他年輕的模樣,那時候他二十歲剛出頭,這模樣他已經有好些年沒見過了,果然是應了小二說的那句返老還童。
他心中這才明白,原來她是以這樣的手段付房費,她原本也是一片好心的。
只怪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誰叫現在的修道士一個個的都太過囂張跋扈了,這些修道士啊,讓他們這些凡人不敢靠近。
所以,這也不怪他。
他雖是這樣想着,可到了飯點兒,他還是叫大廚將原本的飯菜弄得再精緻一些給她端了上去。
而現在,君未歸倒沒有馬上回房間。
她問:“那個女娃住在哪兒的?帶我去見她。”
客棧老闆雖然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可到底還殘存着一點兒良心,他問道:“你這是要幹嘛?”
她瞪了他一眼,美麗的黑色眼睛裡面帶了點兒血色,黑色與血色融在一塊兒,帶着股美麗而致命的誘惑。
正因爲她這一眼,客棧老闆心裡打了退堂鼓,他道:“我問了又有什麼用呢?你們做的事說的話跟我們是不同的,就算我想瞞也是瞞不住的。小李,你帶着她去一趟那姑娘的睡的地方吧。”
一個清秀跑堂的答應了。
她跟着跑堂的往樓上走,上了二樓,便是下房。
這跑堂話多。
雖然帶走她往長廊深處走去,可嘴巴是不聽的,因着越往後面就越是偏僻,所以,她也不拘着跑堂的說話。
跑堂道:“掌櫃的善心,他不忍心見那姑娘住馬廄,但是也怕那姑娘住靠近樓梯的房間,被她那些師兄弟們看見了反而不好的。”
“掌櫃的說,從他有記憶起,那姑娘和她這些師兄弟來的時候,便是受到這樣的待遇,那個時候,掌櫃的父親便是這樣,所以,掌櫃的也說,可能是受到他父親的影響,於是也這麼做,一做便是好多年了。”
若這是真的,她剛剛給的報酬,這掌櫃是值得的。
掌櫃是個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的。
跑堂的還在說:“不過,我是不知道真假,反正都是聽掌櫃說的,不過我覺得可能是真的吧,畢竟,掌櫃的雖然狡猾一些,可他卻並不是一個壞人,這些事兒,只是他偶爾喝醉了會對我們講起,他從不對外人講起,也不讓我們對外人講起,我是看你對這位姑娘很關心的樣子,所以才與你說的,如果你認識她的父母的話,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感覺這姑娘也挺倒黴的,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想,因爲,按說她的年齡做我奶奶都綽綽有餘了,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覺得她很可憐的樣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