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妖魅所迷被美色所誤,這事說出去也並不比和妖怪有個交易來的有面子。
妲己嘆笑道:“你……你倒是膽子大,就不怕麼,畢竟和妖精同牀共枕了這麼多日子。”
帝辛嗤笑道:“有什麼好怕的,你自己說了,害不了孤。”
妲己眨眼道:“你,你就不怕你如同夏桀王那般麼。”
帝辛亦是嗤笑:“夏桀王是亡國之君,卻不曾將過錯全部推在妹喜身上。而孤也不會將過錯全部推在一個女人身上,依孤所見。一個王朝覆滅有很多原因,絕對不僅僅是因爲一個女人,一個賢明的君主身邊固然會有女人,但是女人卻不是他亡國的原因,將過錯推到女人身上,實在是令人感到可笑。”
帝辛充滿傲氣,而非後來的那些皇帝,他不覺得自己會因美色誤國,所以覺得那些因爲美色誤國的人都實在令人發笑。
他尚且不像後來那樣輪迴了一世又一世,明白世間繁華轉瞬空,卻因爲一些人,這世間竟也有些能夠期待的。
他派人將分宮樓前的木劍焚燒了,妲己身體也有些好轉,只是還未恢復如初。
他也不走,只是偶爾和妲己閒談兩句。
妲己久在世間走,自然知道外面的風景。
而帝辛博覽羣書,但是卻不在外面走過,不知道外面的好處。
他們兩個聊天也覺得愉快。
此時的雲中子尚不曾回終南山,還在朝歌,他在朝歌城中只等妖氣一滅,方纔好與那帝辛圖謀國教一事。
這時,忽見妖光復起,衝照宮闈,他心中只道壞了,原來他受師尊命令,應當直接將妲己斬殺之後,便與帝辛商談國教之事,然而他想要給帝辛一個下馬威,賺些尊貴的地位,方纔出此計謀,現下知曉松枝寶劍被焚燒,也就知道帝辛放棄了和他之間的合作。
好在,他和商朝之間的合作失敗了,但是依師尊元始天尊所言。商朝和西岐只需要任選其一,能成爲國教便是極好的,只是首選是商朝罷了,現下,與商朝合作覆滅,那麼他也就只能去西岐了。
雲中子現下要去西岐,也不忘與西岐造勢。
他雖是神仙,卻也不過是有些道術,道心並未堅固,還沉迷貪嗔癡三毒之中。
這又才引出後續封神榜的事,只因神仙一顆道心不堅,如凡人沉迷七情六慾,又因天庭神職空缺,需要仙人填補,方纔有這後面許多事。
他現下只點頭嘆曰:“我只欲以此劍鎮減妖氛,稍延成湯脈絡,誰知大數已定,將我此劍焚燬。一是成湯當滅,二則是周室當興,三則神仙遭逢大劫,四則姜子牙合受人間富貴,五則有諸神欲討封號。罷罷罷!也是貧道下山一場,留下二十四字,讓後人驗證吧。”
雲中子憑空變出文房四寶,留筆跡在司天臺照牆上:
妖氣穢亂宮廷,聖德播揚西土。
要知血染朝歌,戊午歲中甲子。
雲中子題罷,回終南山去了。
那朝歌百姓,見道人在照牆上題詩,都過來觀看,不解其意。
人煙擁擠,聚積不散。
正當觀看之際,適值太師杜元銑回衙;只見許多人圍繞府前,兩邊侍從人喝開。
太師問:“什麼事?”
管府門役稟老爺:“有道人在照牆上題詩,是以衆人來看。”
杜元銑在馬上,看見牆上是二十四字,只將其記在心中,又命門役用水洗了,進府後,方纔將二十四字細細推詳,卻依舊無解,只是心中明白,光從詩意來看,便已明證一切,只這話是不能對外人言說的。
他連日夜觀乾象,見妖氣日盛,旋繞宮廷,是爲不祥。
只是大王如今不理朝政,他等受先王所託,不可眼見大王如此而不管。現下正是時機。
他又自我安慰,這是力諫大王,盡臣節,而非是沽名,我這是在爲國家治亂。
思及此處,杜元銑便寫折上奏。
不說他次日至文書房見了首相商容如何商談,只說二人最終去求見帝辛。
帝辛尚且休息,他自登王位多年來,未曾休息片刻,獨迎了妲己進宮有了算計後,方纔歇了這麼三個來月,自然比往年要上早朝時遲了些,是以還未起。
這時,便有內官進宮啓奏:“首相商容候旨。”
帝辛揉頭道:“商容爲何來見朕?罷了罷了,他雖是外臣,卻也是老臣,如此不顧體統來見孤,便讓他進來吧。”
於是商容乃進。
帝辛道:“丞相有何緊急要事,要來宮中見朕。”
商容啓奏:“執掌司天臺官杜元銑,昨夜仰觀乾象,見妖氣籠照宮中,那杜元銑乃三世老臣,想來不會說假。思及至此,老臣便因此進宮,近來不知大王爲何不上早朝,不理國事。臣心憂,特此前來進諫。”
說罷,將本獻上。
帝辛展開觀看。
奏章大意爲:
其見妖光繞於宮中,大王前日上朝,亦有終南山雲中子見妖氣貫於宮闈特進木劍鎮壓妖魅。而大王以火焚燒木劍,不聽雲中子所言,那妖氣越發濃烈。這一切都是因蘇妲己自進宮後,大王不再上朝,這一切都是蘇妲己的罪責,還請大王賜死蘇妲己。
帝辛心中好笑,他昨日才說佩服夏桀王,不曾將罪責推到女子身上,今日就來一個讓他將罪責推到女子身上的。
說來好笑,如果他願意去上朝的話,難道蘇妲己還能將他有辦法留在這裡不成?如果他不願意上朝的話,莫說是蘇妲己,哪怕這宮中盡是姜王后那種一本正經的女子抑或是姿色平平的女子,他也不會去上朝的。
此是他之所爲,何故將一切推給女子。
可笑!
可笑至極!
再者,他已打算姑且和妲己合作,又怎會如他們所言,殺了妲己,即便殺了妲己,還會有別的妖魅,到時候那些妖魅就沒有那麼好的控制了,還不如就留着蘇妲己呢。
他拿着手中奏摺,三分揶揄的回首問妲己道:“杜元銑上書,又提妖魅之事,夫人吶,你說這此是何緣故?”
妲己心中控制不住想反身給帝辛一尾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