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氣氛有那麼一點點的微妙。
偌大的宮殿裡靜悄悄的,就能聽到南潯均勻的呼吸聲。
小八是多麼的欣慰啊,南潯現在是真不害怕了,一個人害怕緊張的話,就算面癱臉表現不出來,但呼吸是急促紊亂的。
不但不害怕,她老毛病又犯了,一看到這麼英俊的大boss,她就下意識地開始作死了。
居然說大boss人不人蟲不蟲?呵呵。
小八在心裡默默地爲南潯點了一根蠟燭。
宮殿內的動靜讓守在門口的蟲將嚇了一跳,它連忙問道:“陛下?陛下你沒事兒吧?”
裡面傳來蟲王低沉嘶啞的聲音,“沒事,你先退下吧,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傳喚你。”
“哎,哎哎哎!”蟲將心裡那個樂啊,走路都扭着腰。
看來這一次的人類雌性,蟲王很滿意啊。
殿內,蟲王居然慢慢鬆開了爪子,它的肉身上有許多漂亮的冰藍色蟲紋,這些蟲紋發出一種淡淡的光,而此刻,那些淡淡的光又暗了下來。
宮殿重新恢復了先前的昏暗,仍然能看到蟲王的身影,卻看不清那張英俊的人臉和精壯漂亮的上半身了。
他調轉頭,往宮殿深處走去。
蟲族都是六隻腳着地爬着走,但這隻蟲王不知道在堅持着什麼,只用後面四條腿走。
他的上半身一直保持着直立的狀態,如果不看他的下半身,會以爲這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在行走。
南潯頓了頓,沉默不語地跟在他身後。
她看着那健碩的蟲身,還有那細長有力的蟲腿兒,初見時的那種戰慄感和毛骨悚然感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莫名的情緒。
百年了,他是不是每天都這樣,一個人孤獨地呆在這種昏暗的地方,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他肯定在厭棄自己這具身體,哪怕他還擁有着人類的意識,但他的身體和本能都已經向蟲族變異。
南潯在心裡輕輕嘆了一聲。
她突然問小八,“戈是不是很想殺了自己?”
小八立馬回道:“是啊,你怎麼知道?嘖,你也看到了,他現在變成了這麼一副人不人蟲不蟲的鬼樣子,你說他沒有意識了還好,可他……身爲人類,生活習慣變得越來越像蟲族,擱誰誰都要馬上崩潰了好嗎?
但是他無法殺死自己,他曾經跳過火坑,結果被煅燒幾天後,身體變得更加強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他曾經跳過高崖,結果不但沒摔死還練成了不用損耗靈能也可隨時隨地翱翔的本領。”
小八抹了一把同情淚,繼續道:“他每次尋死都被蟲族的蟲蟲們以爲在激發新能力,無蟲阻止,甚至爲之喝彩。你知道這種感覺多苦逼麼?”
南潯:……
原本真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蟲王走到一個黑晶石桌前坐下,目光涼涼地盯着南潯,“坐。”
南潯瞅了一眼他的蟲體,好奇他是怎麼坐在石墩兒上的。
哦,原來是將蟲腹趴在上面,四腳着地。
南潯在對桌坐下,淡定地又喚了一聲,“戈大人。”
蟲王這一次也不知是煩了還是默認了,沒有反駁她。
雄性那雙冰藍中帶着一絲紅的眼睛變得幽深了一些,他對南潯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離開這裡,二,成爲我一個人的俘虜。”
南潯在心裡呵呵一聲,大哥啊,你說的倒是好聽,蟲族這麼落後,連個機甲都沒有,就算你放我走,我特麼的也沒辦法離開啊!除非你出動蟲蟲大軍,讓它們開蟲洞送我離開,但我應該沒有這麼大面子。
不過,南潯本來就沒想着離開,既然蟲王就是大boss,她肯定要留下來。
所以,南潯只頓了那麼一下下就乾脆利落地點頭道:“我留下來。”
蟲王雙目死死盯着她,“你要想好了,機會只有這一次,如果你留下來,就再也別想迴歸人類生活。”
南潯:小樣兒,我現在發現了你的秘密,你能放我離開纔怪了,不就是在試探我麼。
“戈大人,我原本就沒打算活着,但現在,我願意留下來陪伴你。不管你曾經發生過什麼,你始終是我心裡的英雄。”南潯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她的目光不躲閃,聲音有力,能讓人看出她的堅定和認真。
蟲王看着她,眼瞳裡的冰藍色似乎深了一些。
南潯沒等他開口,倒等來了小八的偷笑聲,“就在剛剛,大boss的惡念值降了1點,這真是一個好的開端。”
南潯的嘴角細微地扯了一下。
“戈大人,以後我可以跟您住在一起嗎?”南潯問。
言外之意,我倆以後可以同居嗎?
蟲王明顯愣了一下。
他抿抿嘴,冷冷地道:“我會讓它們給你另外安排住處,我習慣了一個人住。”
南潯連忙道:“我看過了,外面都是蟲巢,我不要住在那種地方,您這裡地方這麼大,多我一個不多,再說了,您不是說我是您一個人的俘虜麼,那我當然得隨叫隨到,您說是麼?”
蟲王:“……你要是不怕我半夜起來掐死你,可以住在這裡。”
南潯:“我不怕。”
蟲王掃她一眼,忽地道:“過來。”
南潯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蟲王:“伸出手。”
南潯十分聽話地把兩隻手都伸到他面前。
蟲王一把拽下她手腕上的光腦,當着她的面,將那暫時失靈的東西捏成了粉碎。
南潯:……
沒了光腦,她就成了帝國聯盟的黑戶,連進入星球的關卡都通不過。
捏碎光腦的蟲王嘴角挑起一絲弧度,在南潯看起來像是在得意。
真幼稚啊。
“您高興就好。”南潯用十分縱容的語氣道。
蟲王:……
“以後不要再叫我戈,我討厭這個名字。”蟲王冷冷地吩咐道。
“您想我叫你啥我就叫你啥。”南潯繼續縱容。
蟲王:……
“陛下,您還有什麼要警告我的嗎?沒有的話,我可以提一個很合理的要求嗎?”南潯問。
蟲王瞥她一眼:“可以。”
南潯面無表情地一本正經地道:“陛下,您以後可以穿衣服嗎?我好歹是個雌性,您這樣一絲不掛地在我面前晃盪,真的好嗎?”
說着,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蟲王腹部某處垂下來的那大傢伙。
蟲王順着她的視線低頭瞅了瞅,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開了,英俊卻蒼白的臉居然在這一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轟的一聲。
兩人跟前的石桌被他一掌劈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