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說過,下個世界條件可能會惡劣, 所以纔會給他一顆格外靈光的腦袋, 讓他趕緊補進度, 多學點東西。
鬱夏也想過, 他們遲早會去到那些生產力低下或者條件惡劣的世界。說實話, 她不太懼怕, 就好像在網絡時代喬越無所畏懼一樣,在相對原始野獸橫行的世界, 鬱夏有自己的驕傲和倚仗。
看到邱勳傑自首的新聞,她就感覺距離離開不遠, 果不其然,之後沒幾天,也就是睡個午覺的功夫, 鬱夏就回到熟悉的小黑屋裡。這次看到的是一部神話電影, 說是神話其實沒多少玄幻色彩,講的就是原始社會時期, 生產力低下, 生存條件殘酷, 有個出身於小部落的少年通過殘酷歷練讓自己變得強大, 最後統一北方部落建立城邦的故事。
主角名字叫黎泉, 他出生在巴蛇部落, 巴蛇部落是大陸南部一個不足五百人的小部落,鬱夏如今也是巴蛇部落的人,或者應該說她本來也是。
她現在叫阿夏, 是巴蛇部落的孤女。
這個部落真的非常弱小,女人互相妒忌,男人關上門窩裡橫,遇上外敵入侵就抱頭逃竄,他們每隔一段時間總會被搶一次,爲了送走來犯者,巴蛇部落會拱手呈上獵物和女人。
阿夏就是被他們選出來送去青石部落做奴隸的少女,她還年輕,被選中是因爲生而貌美遭人惦記,有人惦記便有人妒忌。
首領的配偶銀星善妒,她看男人頻頻將注意投到阿夏身上,感覺此女是禍患,正犯愁,就遇上青石部落來犯,巴蛇部落一番抵抗還是不敵,便選擇日常投降。青石部落向他們索要女人和食物,銀星提議送阿夏過去,說她年輕貌美一定能迷住青石部落的首領,讓對方不再進犯,這個提議得到部落裡許多女人的贊同,哪怕有些爭議,阿夏還是被送走了。
同她一起被送走的還有幾個人,銀星許了別人好處,答應會護她們家人,使她們聯合起來搞了很多小動作,沒過半年就害死了阿夏。
在這部電影裡面,阿夏登場很早,她是一顆種子,她的遭遇第一次讓主角感覺自己生活的部落既可憐又可悲。這麼多勇士只會關上門爭權奪利,他們沒想過好好訓練狠狠打敗那些前來進犯的敵人,只會在捱了打之後主動求和,送皮毛送食物送女人過去。
阿夏被送走的那天,巴蛇部落辦了個篝火晚會,他們載歌載舞慶祝未來幾個月的安定和平,沒幾個人擔心那些被送走的少女。女人們甚至在慶幸,慶幸阿夏去了青石部落做奴隸,她們又一次剷除了威脅。
電影正面給到阿夏臨死前的鏡頭,從她的眼神裡面,鬱夏倒是沒看到濃烈的恨意,更多的是恍惚和迷茫。
她曾經美好並且鮮活,她手巧,會用骨針縫好看的衣服,她跟別人出去採摘總是收穫滿滿,她比別人都白,笑起來眉眼彎彎非常好看,她曾經憧憬過以後的生活,她很努力,爲什麼就越過越糟了呢?
阿夏不懂什麼大道理,她就是想靠雙手過上好生活,不想給人做奴隸搖尾乞憐,想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人。
但她沒辦法抗衡這個畸形的社會,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願望很大,力量卻很小。
這部電影一開始太沉悶,尤其是作爲□□的阿夏的故事,時長不多,看着心裡很堵,基本上從這個名字鬱夏就猜到自己可能要變成她,事實證明也沒料錯。
這次運氣還比較好,她午睡之前剛喝過喬越端來的溫水,睜開眼又看見喬越坐在牀邊一臉關切盯着她。鬱夏盯着喬越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看夠了才往下掃一眼,然後撲哧就笑出來。
“阿越你……”
該怎麼說呢?感覺半小時之前他還穿着白襯衫,就睡了個午覺,起來皮子上身了。本來細碎的蓬鬆的中分頭變成雞窩,那張臉倒是差不多,一如既往的英俊。
喬越還欣喜着,看老婆撐着石牀的牀面想坐起來,他趕緊伸手來扶。
“夏夏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這話聽着咋那麼曖昧?鬱夏試着活動雙手,又動了動雙腳,腳有些疼,她收回腿看了一眼,瞧着是走得太多撩起泡了,水泡已經扎破,也抹上了綠色的藥膏。看其他部分都還好,鬱夏笑了笑,說沒事,她目光在四周逡巡,發現這是個還算寬敞的山洞,洞壁上掛了不少鞣好的毛皮還有野獸的牙齒,山洞裡還拉拉雜雜堆了些東西。
將周圍打量過一遍,鬱夏收回眼神,問:“這是哪兒?現在是什麼情況?”
喬越都準備開口了,突然想起什麼,又把到嘴邊的話吞回去,他先去旁邊拿了個青皮果子,用石刀破開,讓鬱夏撿着果粒吃點,然後才提議說:“夏夏我們來交換好不好?我告訴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把劇情說給我聽聽。”
鬱夏剛嚐了一口手上這個長得有點像石榴的水果,酸甜酸甜,味兒還挺好,接着就聽到這話,她撿了兩顆果肉喂到喬越嘴邊,看他低頭瞄了一眼,跟着張嘴吃下去,這才伸手掐掐他沒二兩肉的臉蛋。
“跟誰學的?怎麼學精了?”
鬱夏把電影的劇情大概講了一遍,說她猜測這次要不得爲阿夏報仇,或者要幫她過上她希望的生活,甚至二者都有。說完將吃到一半的果子放下,抱住喬越的胳膊,將頭靠在他肩上,食指在喬越胸膛的位置戳戳戳……
“現在可以說了,這是哪兒?青石部落嗎?我看着不像。”
喬越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回道:“這裡是烈陽部落,昨天打獵走得比較遠,正好遇上青石部落的押着你們路過,老婆我隔很遠就看到你了,當時你還沒過來,你知道我練過打靶,準頭很好,我一箭射倒了拽着你往前走的那個,之後打了一架,當時有點混亂,你暈過去,我把你帶回來安置在山洞裡。”
鬱夏環着他的腰,再一次打量這個山洞,她挑了挑眉,帶點玩味問說:“所以這裡是阿越你的家,我是你的戰利品?是這個意思?”
她那個遣詞和語調都過於曖昧,讓喬越一不小心就想到某些十八禁的內容,什麼主人啊奴隸啊……他努力忽略腦子裡轟隆隆開過的火車,儘量穩住自己,力爭人設不崩。
他更正說:“這是我家,夏夏你是家裡的女主人,咱們恐怕要住一段時間的山洞,不用擔心,我之前看了很多書,學了不少技術,以後給你蓋房子。”
鬱夏聽着心裡暖和,就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住山洞也沒什麼不好,我看你這邊也還寬敞也還乾燥,要是從巴蛇部落到青石部落會路過你們這裡,那就是南方。電影裡有講到南方生存條件還好,蔬果不少,獵物也多,咱們餓不着。”
鬱夏已經在琢磨自己能做什麼了,她腳丫子還要養幾天,目前不方便下地,想趁這幾天做幾雙鞋也好。
這時候還沒有穿鞋的概念,各大部落基本都是光腳走路,一開始會很疼,直到腳底全磨出老繭,就好多了。
阿夏因爲手巧,她手工活做得多,走路反而少,腳底比別人稍嫩一些,也是這樣纔會在去往青石部落的路上把雙腳走傷。
甭管是不是已經磨習慣了,讓鬱夏光腳走路她不自在,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鞋。這個大陸南北環境和鬱夏一貫的認知相符,北邊相對乾燥嚴寒,南邊溼潤溫暖,在南邊更適用的是木屐,木屐的話下雨天穿着也舒服,只是做起來費力氣,草鞋相對來說容易一些。
前面七八十年代家裡男丁下地都是穿草鞋,鬱夏看她爸編過,雖然不是每個步驟都記得,摸索摸索總歸能搗鼓出來。
她把這事同喬越提了,喬越也有那麼點小潔癖,聽老婆說做鞋那當然好,就說晚點去給她找合適的草,讓她先別管這些,把果子吃了。
巴蛇部落真不是東西!原始社會的女人比起後世要壯,她們沒那麼多時間考慮保養或者打扮,幾乎要把全部精力用在操持生活上。要計劃每天的生活,要屯糧,要防禦外敵……這裡的女人都能當爺們使,在這種地方,老婆看起來還是比別人纖細,她還有點營養不良,不敢想象在巴蛇部落是咋過的。
喬越摸摸鬱夏披散的頭髮,不像從前那麼順滑,因爲營養不良看着髮色微微發黃,他用手指替鬱夏梳了梳,將披散的頭髮攏到身後,找了條柔韌的細草繩給她綁起來,看老婆雖然有點營養不良,還是漂亮,就努力擠出個笑容問說:“餓不餓?渴不渴?想吃什麼?對了,夏夏你給自己把把脈,看身子骨利索不利索?要不要我去找點什麼草藥回來?”
其實不用把脈,就是腳傷外加缺營養,鬱夏問說這周邊有野雞沒有,說想弄一窩回來養着,她要重新做回養雞大佬,每天煮幾顆白水蛋來補身體。
說到養雞,就難免會想到整個保護區的猴子,還有貓啊狗啊鱷魚啊……
喬越內心是拒絕的,看到鬱夏偏瘦的身形才把拒絕嚥下去,鄭重點頭說會幫他留意。
“和我一起那幾個也被你們帶回來了?”
“都帶回來了,她們和部落裡其他奴隸住一起,那裡面有夏夏你的朋友嗎?”
鬱夏多數時候心都不錯,但也沒到以德報怨的地步,她搖搖頭,說沒有。
喬越看她有一口沒一口將果子吃完,拿水瓢盛了點清水來給她漱口,看她收拾好了問還要不要多睡一會兒,鬱夏還沒回話,山洞入口那邊就來了個人,鬱夏眯眼看了看,喬越也看過去。
那是個體格健壯的猛漢,看着有點不修邊幅,他上身光着,下面圍着皮裙,他大步走進山洞裡先蹲到石牀邊上仔細瞅了鬱夏一眼,那眼神讓喬越很不耐煩,擡腿就踹了他一腳。
“來做什麼?”
“阿越你太小氣了,我看看嘛,難得你開竅我來看看是怎樣的美人。”他揉揉挨踹的屁股站起來,嘿嘿笑道,“是挺好看的。”
喬越擋在鬱夏身前,讓他看完趕緊滾蛋,沒事別來。
那漢子也沒繼續討嫌,他小聲抱怨了一句,搭着喬越的肩膀說:“我的肉吃光了,我餓,打獵去不去?”
喬越正要拒絕,想說多陪陪老婆,老婆受着傷呢。鬱夏就讓他去:“阿越你忘了答應我的,要替我捉野雞。”
那漢子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鬱夏一眼:“獵黑豬!雞沒吃頭!”
喬越只當旁邊沒別人,他又拿了兩個果子放在石牀上,說要是回來晚了讓鬱夏自己開來吃,就提上粗製的弓箭準備外出打獵順便給她捉野雞去。
看喬越慢一步跟人出去,鬱夏也在心裡比較了一下,他這身板在原始人裡同樣算脆的,不過有一手射術,準頭極好,在部落裡地位應該不低,不然別人外出打獵也不會特地找他同去。
眼看着喬越快走出山東,鬱夏喊了他一聲:“阿越你小心一點。”
喬越聞聲回頭,衝她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新副本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