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回話!”
梓瑤低頭俯身,“諾!”
趕緊站起來走到厲王身側,端起桌上的三足青銅酒壺爲厲王滿上酒樽,然後又退到榻下跪好。
“稟王爺,幽雪經過數月探查,現已確認獻王並非真正的癡傻,他曾秘密的與其外祖軒轅家族有所往來,本月初五有一次密會,商討內容未曾探知,請王爺責罰!”
此時的厲王飲酒的手才稍稍的停頓了一下,“當真親眼目睹?”
梓瑤俯身抱拳,“幽雪親眼目睹,軒轅家族的來人容貌已經熟記,還請王爺準幽雪將其畫出來。”
厲王一會袍袖,“來人筆墨紙硯伺候!幽雪速速畫來。”
“諾。”
梓瑤起身頭微垂,後退了三步,朝着窗前的書案走去,再次朝着厲王的方向擡臂抱拳施禮。
厲王也不似剛剛氣定神閒的樣子,放下了酒樽和書卷,理了理衣袍,朝着梓瑤“嗯”了一聲。
梓瑤沒使用書案上的狼毫,而是從衣袖中取出一根碳條開始描繪軒轅家那三人的容貌,她的繪畫方法採用類似於速寫的方法,簡單的筆觸卻極爲的傳神,讓人一看仿若此人就端坐於眼前似的。
如此怪異的行爲的動作終於引起了厲王的注意,不過他並未動作,只是認真的端詳着眼前這個女子,如今幽雪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沒了幼時的怯懦,反倒身上多了一種吸引人目光的魅力。
這個幽雪自己還是有些印象的,當年在途徑藥王谷時看到了與遍地屍首中唯一倖存的她,一雙讓人無法避開視線的美眸使得厲王鬼使神差般的將其收留,一直跟在邱公公的身邊學習磨鍊。
此次能夠被選中送入端王府,也是因爲其穩重心思縝密,並且還有些許姿色,在她低頭作畫的時候細碎的發輕輕的在其頸邊飄蕩,讓人不得不注意她那柔滑細膩的肌膚和精緻的五官。
厲王別開目光,眉頭微蹙,奪嫡之爭已有多年,能夠擾亂自己心神或者讓自己的心如此怦然而動的人從未有過。
很快梓瑤已經將三幅畫像完成,起身拿着三幅畫作走到了厲王的身前,將其跪呈給厲王,雙手垂於腹部,微微低頭等待着吩咐。
接過化作的厲王,內心無限的震驚,因爲手中拿着的已經不是一般意義的肖像畫了,雖然線條不夠細膩,但是完全遵從一個人的真實容貌,讓人有種此人就在眼前的感覺。
此三張畫作中描繪的人物厲王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中間年長的是軒轅家的族長蜀郡太守軒轅洪烈,另兩人一個是其幼弟軒轅鴻焰,還有一個是其長子軒轅宸。
這三人的出現無需多言,定是準備給老七拉攏勢力和軍事力量的行徑,別看這個幼弟年少,這心思和城府卻是最深的,他那五弟和六弟是無法比擬的。
厲王用餘光掃了一眼幽雪,這三人並未出現在京城中,自己也是當年爲了平定羌國之亂去過蜀郡後曾經有過數面之緣,所以幽雪的話可信。
“幽雪!”
“屬下在!”梓瑤雙手置於膝前身子前傾。
“此次做的很好,傳回的消息對本王極爲的重要,稍後會着手調查此三人的,你今日是何藉口離看獻王府的?”
梓瑤感覺到脊背的汗毛微立,從容的答道:“回王爺話,屬下今日被人下了迷藥,捆綁手腳身負巨石丟入河中,脫險後趁着天色幽暗回到王府報信的。
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
厲王挑眉,“哦?真真是危機啊!知道是誰動的手嗎?”
梓瑤微微思索,“兵部尚書鍾臨憲的嫡次女——鍾書然!”
梓瑤身邊的冷氣徒然飆升,“大膽,你可知本王正在與尚書之女在議親?”
梓瑤擡起頭來,“知道!不過鍾書然已經與獻王相識,並且知道他是裝着癡傻的。”
厲王脣角微微挑起,“爲何剛剛不說?”
梓瑤略略思索了一下,“此事與王爺吩咐進入獻王府之事無關,所以屬下未曾第一時間稟告。”
厲王點點頭,“可知是何時認識,又何時知道她是裝着癡傻的?”
“三個月之前的宮宴當日鍾書然出言幫着獻王解圍的,五日前鍾書然故意追蹤獻王,製造了偶然撞破其吩咐下屬辦事的現場,獻王並未將其誅殺,只是警告了一番。”
厲王很細心的抓住了梓瑤語句中隱藏的意思,“鍾書然早就知道獻王是裝傻的,只是需要一個緣由,幽雪可是這個意思?”
梓瑤抱拳垂手,“諾!”
厲王擡頭看了看梓瑤,用拇指和食指揉捻着腰間玉佩下的珠子,“本王知曉了,你好好監視着獻王即可,想到用如何藉口回去了嗎?”
梓瑤有些不解,擡眼看看厲王貌若潘安卻冰冷異常的面容,“實話實說,不過會隱去最後鍾書然指示的事實的。”
厲王點點頭,“很好,幽雪想的很周到,不過既然是獻王侍妾就要有侍妾的樣子,你還沒有與獻王有夫妻之實吧!”
這句話讓梓瑤身形一頓,微微低下眼眸,半響才幽幽的承諾了一聲,“諾!”
起身緩緩退出偏殿。
厲王在看到她身形微頓的樣子時,竟然有些想收回那句話的衝動,不過想想就作罷了,再好也不過是一個死士,一個女人,他不需要女人,之前那個死了的王妃不過是他在世人面前的擺設,登上九五之尊纔是自己的宿命。
用力的揉了揉手中的玉珠,鍾書然。
呵!很有膽量,鍾尚書更是如此,這邊跟自己進行議親,那邊卻讓女兒與外男接觸私相授受,如此樣子儼然是將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了。
厲王並非多麼喜歡鐘書然,只是自己的尊嚴被挑戰,激怒了厲王無論是鍾尚書還是鍾書然,等待他們的一定是雷霆之怒。
想及此厲王的神色更是冷了三分,朗聲的吩咐道:“來人!”
……
梓瑤這邊出了偏殿,那個蒙面的男子還在那裡等候着,梓瑤微微欠身,他手持燈籠頭前引路將梓瑤換了一條路徑送到了密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