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羣架這種事,只要不出人命,一切好說。錢淺小兩口再加上薛平貴的三個兄弟,簡直就像是殺神下凡,短短一刻鐘,就將圍上來的村民撂平。當然了,行伍出身的哥兒幾個在揍人方面並沒有什麼禁忌,遇到衝上來撒潑的女人也沒客氣,痛快甩到一邊,沒有繼續追打而已。
他們這麼兇,敢衝上來撒潑的女人也不多,不屈不撓一直在鬥爭的,也就是村長大兒媳而已。村長的大兒媳一開始本着柿子撿軟的捏的想法,一開始就衝着錢淺衝過去,很可惜,錢淺對她可不會客氣,幾扁擔下去,又快又狠,揍得村長大兒媳嗷嗷直叫。
在錢淺手裡討不到便宜,村長大兒媳立刻調轉目標,想要抓着年紀最輕的小六撒潑,誰知剛剛接近小六,就被扯着肩膀摔在了一邊,於是她只好祭出村婦撕逼終極大招——打滾撒潑。
“哎呦~~!沒法活了啊~!”村長大兒媳散着髮髻,一邊哭一邊自己扯自己的衣裳:“打人了啊!沒天理啊!打了我男人還要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
村長大兒媳開了個頭,後面的各路女人跟上,錢淺這回算是開了眼界,在武家坡打羣架還真是個非常有趣的經歷。男人們捱了打全部潰敗,自家女人開始上來撒潑,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合作無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一羣撒潑的女人之中,有三個人最特殊,巧得很,這三個人全都是錢淺以前的“家人”,她的前婆婆王氏,前婆家爺爺趙全福和前婆家奶奶陳氏。
陳氏其實是個挺精明的女人,要不也不可能在武家坡這樣的地方獨自守寡多年,最後還嫁給了趙全福。她在錢淺手下吃過兩次虧,早就看明白了,若是不借勢,光靠她自己上陣打架撒潑,絕不可能在錢淺手底下討到任何便宜,因此一羣女人圍上去哭鬧的時候,她沒去。
陳氏知道,這次村長領着全村人都沒能討到好處,以後再想惦記水根媳婦的財物,是再也不可能了,水根媳婦已經成了得罪不起的人。既然如此,自保爲上,她也不去上趕着找那個不自在,因此陳氏下定了決心,縮在人後,再也不硬出頭。
同樣沒上來撕扯錢淺的還有她的前婆婆王氏。王氏的丈夫趙金水被打斷了一口牙,說話都不利索了,王氏當然是怨的。但她最主要的怨恨對象並不是錢淺,而是她那個不停跳騰的公公趙全福。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王氏恨恨地瞪着趙全福,都是這個老不死的一個勁的在家裡鬧騰,挑唆的金水大半夜跟人上山,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若不是他,一切都還好好的,便是沒有那些青磚和錦緞又怎樣?她的丈夫還是好好的,不像現在……
她已經沒了兒子,全部的指望就是丈夫,如果不是這個老不死的,至少她的丈夫還是好好的……
趙家的第三個特殊人物趙全福,表現得和家裡的兩個女人大相徑庭,他是唯一一個混在女人堆裡打滾撒潑的男人,顯得尤其扎眼。
“沒法活了!”趙全福滾在地上粗聲大氣的哀嚎:“這是要逼死人啊!都因爲娶了這麼個攪家精,我……”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住了口,不是因爲不想繼續哭罵,而是錢淺趕了上來,一腳踹在了他胸口,又順手從地上撿起一隻不知誰掉的臭鞋,直接毫不客氣的塞進了趙全福的嘴裡。
“再嚎一句試試!”錢淺一臉獰笑地衝趙全福揚起了巴掌,目光極其兇厲,直接將趙全福嚇得打了個寒噤,愣是沒敢再開口。
一羣女人撒潑,打着滾撲上來想要扯仇少春一行人的褲腿,再配上滿地哀嚎的男人,場面倒是壯觀得很,換做旁人,瞧見這樣的場面恐怕就要頭皮發麻,但仇少春幾個人卻依舊笑嘻嘻的模樣。
“公道,你們想讓本官給你們公道。”仇少春一副笑面虎的模樣:“那好啊,小六,回去報信,拉些人過來,將武家坡所有人押起來,往咱們神武軍衙門走一趟,咱們神武軍衙門管不到民間事務,也別越了界,再找個人去東都府找府尹大人知會一聲,就說武家坡這些鄉民攔路搶劫搶到我神武軍頭上來了,問府尹大人管是不管。”
仇少春是個六品昭武校尉,官位不高,但是對於平日裡只能見到從九品稅課司史的武家坡村民而言,六品已經是了不起的大官,需要仰視的存在,因此仇少春一掏出神武軍令牌,還沒往小六手裡遞,村長的腿就已經軟了,帶頭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啊!”村長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頭:“是小老兒錯了主意,請大人恕罪!小老兒再也不敢了。”
“呵……”仇少春樂了:“你說了我就該信?我兄弟和弟媳在武家坡安家,有你這樣的一村之長,我怎能放心。”
“大人!”村長一頭都是冷汗,跪着往前爬了幾步:“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官人和姚娘子願意在我們武家坡落戶,是我們的福氣,我等定然不敢騷擾。小老兒是村長,敢以身作保,日後再無人敢擾他們小兩口。”
“村長,”錢淺笑眯眯的接過話頭:“奴家夫家姓薛,姚是我孃家姓氏,村長您可記清楚,莫要再稱呼錯了。”
“是是是!”村長立刻點頭如搗蒜:“姚……啊不,薛娘子,您看,都是鄉里鄉親,還望您高擡貴手。”
村長是真的怕了,他的兒子以後還要讀書入仕,不能得罪官家啊!兒子的前途最最要緊。但村長的大兒媳似乎是不平似的,脖子一梗想要開口繼續撒潑:“你這個賤……”
錢淺猜村長大兒媳是想要罵她,但可惜她沒聽到後文。因爲村長大兒媳剛剛張嘴就被村長反手一巴掌抽得摔倒在地。
“閉嘴!”村長暴怒地瞪着自己身後其他幾個兒子:“還愣着幹什麼,把她給我拉回去。都給我閉嘴!我看誰敢再號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