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漲紅着臉爬上車,立刻又看到了另外兩張尷尬的臉。小陳和顧流簡直表情扭曲到像便秘一樣,偏着頭不敢看錢淺的方向。
媽蛋!真是雙重打擊!!錢淺簡直心塞極了,大姨媽到訪,湮到褲子外面招搖過市不說,還被一羣男人圍觀,天下有比這更鬱悶的事兒嗎?!
錢淺忍着逃跑的衝動,盡力說服自己忽略小陳和顧流的存在,她看了看保姆車乾淨的後座,猶豫了一下決定把自己的包包墊在身下。不墊着點兒可不行,萬一……把人家車也給弄髒了,那就更特麼悲催了!
她剛想將包包墊到座椅上,一件男式外套就先一步鋪上了座椅。
“你坐吧,”霍溫言衝她示意:“其實你直接坐也沒關係,沒那麼多講究。別用你的包了,看起來就很硬。”
“那也不能用您的衣服啊。”錢淺暗罵自己蠢,她迅速將霍溫言的外套拿起,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鋪在座椅上。
錢淺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自己的外套上,又將霍溫言的外套遞還給他:“我自己有外套,用我的就好。”
“嗯!”霍溫言並沒多說什麼,直接接過自己的外套:“你這麼晚了在這裡做什麼?”
“我今天有個試戲。”錢淺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因爲報名人很多,所以拖得比較晚。”
“哪部片子?”霍溫言帶着幾分好奇看向錢淺:“居然這麼火爆,試戲試到這個時間。”
“是《將軍令》。”錢淺略一糾結還是老實回答了。她覺得試戲已經結束,現在瞞着霍溫言沒太大意義了,反正她削尖了腦袋也一定會混進《將軍令》劇組的,大家以後在一個劇組,遲早要知道。爲了這點小破事說謊不值當,到時候再被揭底,倒顯得她心虛似的。
“你去試了《將軍令》?”霍溫言皺起眉,頓時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他接了《將軍令》男一的角色,這件事已經公開,餘小雨不可能不知道,可是這丫頭自己去試戲居然都沒想要跟他說一聲,這到底是因爲懂事不想給他找麻煩,還是想要避嫌離他遠點啊?
“對!”錢淺點點頭:“去試試看,也算是個經驗。”
“你試了哪個角色?公司給報的名?”霍溫言似乎對錢淺試戲的話題很感興趣,揪住問個不停。
“張貴妃。公司幫我遞送了試鏡資料,”錢淺老老實實的回答:“因爲我怕試鏡初選都過不了,就請翟導幫忙給劇組打了個電話推薦。”
錢淺老實地交了底,她想這些事霍溫言如果想知道,稍微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實在沒必要騙人。
聽了錢淺的回答,霍溫言心裡更不舒服了。這丫頭若是不通人事還好,可她分明機靈得很!沒畢業就知道找劇組的副導演花錢買路,入社會之後她不用人教就知道討好導演,從不生事得罪人,遇到競爭激烈的情況她也很知道變通的會四處找人幫忙推薦,這次都找到翟樾頭上了。
可是《將軍令》劇組最能說得上話、幫得上忙的分明是他霍溫言!餘小雨想要得到角色不找他反倒去找翟樾,分明就是捨近求遠,他絕不相信這丫頭沒想到這一點。
“張老師知道你今天來試戲嗎?你不是答應了她要排話劇嗎?”霍溫言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錢淺滯了一秒,還是誠實的答了:“我沒跟老師說來試戲。《將軍令》競爭那麼激烈,我怕她操心,我只是來試試而已,成不成的看運氣。”
果然!霍溫言心中瞭然。這哪裡是怕老師操心,分明就是不想驚動他!張老師是知道他接了《將軍令》男一的,餘小雨如果跟張老師說了,那張老師肯定會告訴他。
爲什麼啊……霍溫言看着錢淺那張平靜的臉,心中充滿疑惑。有什麼理由需要這樣躲着他嗎?
霍溫言眯起眼定定看了錢淺一秒,決定主動轉移話題,不再討論這個讓他心塞的問題:“你今天跟王夕顏又是怎麼回事?”
“哦,沒什麼。”錢淺笑笑:“我去地鐵站路上,剛好看到她被人襲擊。”
“所以你就直接上去幫忙了?”霍溫言皺起眉:“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錢淺趕緊擺手:“我沒受傷。”
“臉色都發灰了,沒有受傷怎麼這幅蔫嗒嗒的模樣。”霍溫言眉頭皺得更緊,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需不需要去醫院?”
“真不用!我真沒受傷!”錢淺怕霍溫言真拉她去醫院,只好強忍着尷尬解釋了一句:“我就是有點肚子疼,沒大事,一會兒就好了。”
“肚子痛?”霍溫言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痛經!”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顧流突然轉過身:“女演員十個裡有八個有這毛病,生活不規律,減肥營養跟不上,大冬天穿紗裙戲服之類的原因。”
作爲經紀人,顧流對於藝人那點常見毛病簡直是門兒清,錢淺一說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霍溫言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問了個不合適的問題,他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匆匆補了一句:“那你先休息吧,進城還要半個多小時。”說完後就趕忙把臉扭向一邊不再看錢淺。
見到霍溫言消停了,錢淺倒是鬆了一口氣,她將頭靠在椅背上,想着稍稍休息一下就好,今天折騰了一整天,她真的有些累了。
也許是累得狠了,錢淺沒想到,她這一靠,就直接睡了過去。霍溫言安靜了一陣子之後,又轉過頭來看錢淺,想要跟她說句話,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一張熟睡的臉。
應該是很累吧……試戲都是一大早來,一定是等了整整一天,臉色難看到粉底都遮不住了。霍溫言猶豫了一下,將自己手裡的外套輕輕蓋到錢淺身上,並沒有驚動她。
“小雨?小雨!”錢淺正在做夢,這是個奇怪的夢,她夢到韓穆清在叫她,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鄭瑾瑜。爲什麼要叫她小雨?連自己老婆的名字都記錯了嗎?錢淺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明明是叫……她叫什麼來着……
霍溫言看着錢淺緊皺着眉縮成一團,一副不安的模樣。這是做噩夢了?他伸出手輕輕拍錢淺:“小雨?小雨!”
片刻之後,錢淺猛然睜開了眼,她有些忡悜地望着霍溫言的臉,眼角蓄着一顆巨大的淚珠。
“還沒醒嗎?”霍溫言仔細看着錢淺明顯帶着悲傷的神情:做噩夢了?夢到什麼了?”
“嗯,醒了。”錢淺迅速仰起頭眨眨眼,努力將淚珠壓回眼眶:“沒做噩夢。只是睡迷糊了一時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有些恐慌。”
霍溫言沒有說話,他知道錢淺沒說實話,但是他……似乎並沒有立場打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