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6

自打李弘冀帶着娥皇見過小從嘉之後, 從嘉就對娥皇念念不忘,常常想着自己何時見過那個可人的小妹妹。而另一邊太子覺得父皇既然已經默許自己和司徒大人家小女的婚事,自己便沒有任何顧慮。原本無所事事的他一下子好似開化了般每日裡除了上進求學外便是打着請教司徒大人政事的幌子看望娥皇, 趁機和小娥皇培養感情。司徒大人對太子的這番舉動自然是睜隻眼閉隻眼, 而原本對太子失望的元宗卻從太子的刻意討好中看到了希望, 他越發覺得當初自己將娥皇許給太子的做法是對的。

幾年下來, 娥皇在太子的呵護之下出落的越發美麗, 明媚的瞳眸流轉尋常貌若桃花的容顏讓人愛不釋手,她也在元宗的默許、鍾後的相邀之下成爲後宮的常客,原本已分封宮羽的李弘冀也有意無意地進出中宮佯裝偶遇娥皇。

中元節——

到處張燈結綵地掛滿綵帶, 沿街擺滿了商品,小攤販忍着寒冷駐守在一旁不斷地衝來往行人吆喝。

“瞧一瞧, 看一看, 各位公子小姐來看看這些小玩意吧。”

“這位爺, 給你身旁的小姐買點胭脂吧。”

“姑娘,你看我們這玉鐲多好看呀, 買一個吧。”

從未見過這般熱鬧場面的娥皇甚是喜愛這種感覺,身形輕盈如她不斷地在人羣中穿梭,反倒讓身旁護衛的侍衛着急上火不斷地追逐着小祖宗的身影。反觀太子卻笑眯眯地跟在她的身後不遠處看着娥皇喜滋滋地四處看着,時不時地喚道,“小可愛, 不要跑那麼快, 危險。”

娥皇頗爲調皮地立在原地轉身衝遠處的李弘冀眨眨眼, 吐了吐粉嫩的小舌笑道, “我纔不呢, 愛管閒事的大哥哥,你來追我呀, 追到我才聽你的話呢。”

娥皇這般調皮讓李弘冀很是無奈,生性柔和的他偏偏對這個自小寵愛的女孩無法發脾氣,他看着已經跑遠的那人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寵溺地笑着。

年少的娥皇畢竟人小,三兩下便穿過人羣在各個有趣的地方佇立駐足四處觀看,甚至會在心儀的商鋪前停留片許,跑來跑去的她很快便湮沒在人海之中。

喧囂的人羣看不見盡頭,要說兩人在一起與時間、距離無關,即使兩人日日夜夜相伴無緣者依舊不會將你放於心上;哪怕兩人相隔再遠,關心愛護你的人時時刻刻惦記着你,娥皇和從嘉或許就是這後一種人。眼尖的娥皇在密密麻麻的人海中一眼便看見了從嘉,此時的他隔着老遠遙望着小娥皇,小娥皇在最初看見他時臉紅心跳到慢慢平復與他對視,兩人將周圍的人忽略了般兩兩相望,好似一對久別相遇的佳偶般纏綿。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羣彷彿在這一瞬間靜止了般不存在於兩人的世界裡,娥皇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從嘉,反倒是從嘉看着呆若木雞的娥皇若有似無地笑着。

隨後而來的李弘冀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內心早已翻江倒海般氣息不寧,面上卻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淡然,他穩定心性幾步上前佔有似地摟住娥皇的纖腰,一手摸着娥皇的絨發若有似無地笑道,“跑這麼快不累嗎?你也不怕我擔心。”

娥皇不好意思地衝他吐了吐舌頭,“有你在我纔不擔心呢。”

李弘冀點了點娥皇的鼻頭無聲的咧嘴暗笑,從嘉看着那兩人旁若無人的舉動內心酸澀不已。

“主子,六爺還在呢。”李弘冀的隨身侍衛正源出言提醒道。

李弘冀如夢初醒般好似纔看見從嘉似的頗爲訝異地道,“六弟也在呀,好巧。”

李弘冀那明顯應付的語氣讓娥皇有些不滿,她耍小孩子心性地以胳膊肘暗自戳了戳李弘冀的胸膛,衝他輕嗔道,“你怎麼這樣說話呢,太過分了。”

一直將娥皇當做小公主似的寵愛的李弘冀對娥皇的冒犯舉動無意爲難,他寵溺地摸了摸娥皇的髮髻,順勢而下默默地牽着娥皇的小手。

剛一接觸到娥皇的手,娥皇便雙目嬌嗔地瞪着李弘冀,令李弘冀很是尷尬匆匆地放開娥皇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鼻樑不再做聲。

兩人的親密互動一絲不落地映入從嘉的眼底,滿心瘡痍的他面露尷尬之色看着對面,苦澀地開口笑道,“大哥和娥妹妹感情真好,讓小弟好生羨慕。”

“這有什麼可羨慕的,六弟的美名在外恐怕身邊不缺佳麗吧,依我平日裡的觀察六弟身邊的美人也很多呀,嗎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戶部尚書之女周氏銀珍不就拜倒在六弟你的石榴褲之下了嘛。”李弘冀瞬間又滿血復活搖搖手中摺扇調侃着從嘉。

“讓大哥見笑了,嘉怎敢與大哥比風采,嘉這只是些許雕蟲小技罷了。”從嘉以一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姿態應對李弘冀的挑釁。

“是嗎,多日不見六弟甚有長進,孤倒不自知六弟與稚兒竟如此親密,竟以娥妹妹相稱。”李弘冀斜眼睨向娥皇莫名其妙地笑道,“稚兒,你覺得呢?”

多年來宮闈之中多有紛爭,見慣了後宮爭鬥經歷過陷害與被陷害的李弘冀從內心無虞的翩翩少年成長爲一個多疑猜忌之人,此番幾人的小插曲反倒讓他又故態重生般地對娥皇從嘉兩人之間的關係產生懷疑。

而這次因着他的疑心言語上有所不太對付反倒讓娥皇有所不滿,她嘟着嘴很是生氣地瞪着李弘冀,反應慢半拍的李弘冀自知失言本想反駁幾句奈何小公主的脾氣日益見長,他生怕一不小心又惹的小可愛炸毛跟他急,他只好堪堪地收住架勢乾咳了一番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假意邀請言道,“這裡人多恐說話不方便,孤欲與稚兒另尋安靜之處小憩一番,不知六弟願否一同前往?”

“好啊,弟正閒來無事,可以與大哥敘敘舊。”從嘉很是爽快地應允。

從嘉那極快的迴應話音剛一落下,李弘冀對他連連瞪視,甚至恨不得將眼珠子瞪出來,從嘉卻佯裝看不見似的微笑直直地看向李弘冀,兩兄弟之間暗潮洶涌地眼神大戰火光四射震懾地周圍人連連後退幾尺,不敢靠近半分。

“六弟,請吧。”李弘冀皮笑肉不笑地禮讓着對方。

一向注重禮儀的從嘉怎會在此刻失了分寸,他合住摺扇挽手一轉道,“大哥爲長,還是請大哥先行。”

李弘冀意欲不明地看了從嘉一眼,忽而莫名地笑了笑,“那兄長我就不客氣了。伍次,帶路。”隨即轉身順勢將一旁的娥皇摟抱住往前方走去。

幾人錯身之間娥皇側頭看向從嘉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奈何在場所有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她那鬼魅般的表情。

從嘉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搖扇緊隨李弘冀、娥皇兩人其後離開擁擠地街道。

碧落堂的新式茶點一直是京城中富家子弟追逐的對象,甚至京城人士以能到碧落堂品嚐一番爲傲,原因無他只因碧落堂的茶點以前一年收集而來的元台山峰頂最純淨的雪、黎山的雨水、墨瑤山的玫瑰花瓣爲原材料做出模樣精緻的點心,再配以上好杭州龍井滋味是頂好的。

“喲,幾位爺,裡面請。幾位爺是喝些清酒還是漓家自制的甘露釀酒呀?”店小二見着幾位衣着貴氣的客官頗爲殷勤地招呼道。

李弘冀環視四周人聲鼎沸的環境習慣性地緊鎖眉頭,“店家此刻還有無雅間容我兄妹幾人小憩。”

“有的,”機靈的店小二在看到立於李弘冀身後的伍次眼神暗示立即眉開眼笑地招呼道,“幾位爺,樓上請。”

“六弟什麼時候回京的,怎麼不提前跟大哥說聲,大哥好備好酒席給弟弟接風。”李弘冀慢條斯理地斟酒不太在意的問道。

“弟弟也只是不想麻煩大家罷了,大哥你是知道從嘉的,從嘉平日裡最煩這些人情往來,此番回京當然不能讓外人知曉,要不嘉又沒有清淨日子了。”從嘉聳肩超李弘冀大吐苦水。

“你呀你,還是如同小時候那麼自由自在不拘小節,如今京城局日不同於往常,那麼求見之人你見見不可謂之無妨,全當交個朋友吧。”李弘冀玩笑似的打趣讓在場的幾人連笑晏晏。

“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哥還是沒變依舊愛拿小弟開涮。”被打趣的從嘉滿臉不自在的大叫生怕李弘冀再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

“太子哥哥,你就不要再打趣他啦,你再說下去某些人都要鑽到地底下去了。”娥皇在一旁看着從嘉那般窘迫的模樣有些不忍,半開玩笑似的跟李弘冀求情。

李弘冀看着娥皇那嬌俏的嫩模樣直言笑道,“好,就聽你的,我不開他玩笑。”

“大哥,”從嘉還是頗爲羞澀的不知所措。

“好了,不開玩笑了。這次你回來竟然連哥哥都沒有提前知會,這可是大大的不對。藉此機會你必得自罰三杯要不你就是對不起我們這兄弟情。”李弘冀向前傾了幾分有些小壞的看着從嘉。

“好吧,弟弟答應便是。”離京許久的從嘉人情世故雖有長進但畢竟不是久居京城的李弘冀的對手,短短几番交談已然敗下陣勢了。

“難得與六弟開懷暢飲,此番不若我倆一醉方休好一訴兄弟情。”見着許久未見的從嘉李弘冀頗爲感慨,索性起意以對酒當歌爲由頭加深兄弟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