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握着手中的稻穗一時間老淚縱橫。
“族老，我們現在種來得及嗎？
衆人圍在一起看着那金色的稻穗竟有些不自信。
“你管那幹什麼，種了一輩子地難道還不會伺弄莊稼了？
既然是山君給的種子那我們就只管種好就是了。”
白髮老者正是村子的族老，德高望重。
族老叫出幾個種莊稼的好手找到了村子裡最肥沃的地，直接就帶着農具去種地了。
平整好土地，將土塊打散揉細，還要再篩一遍直至土壤細密柔軟就像沙一般。
族老這才把種子交給他們，一顆顆稻穀被均勻的擺放進土壤中。
田間地頭的人都在高呼着山君的名號。
一個身材黑瘦就像一個枯樹枝的老人拄着柺杖就往前頭領路。
一行行禾苗種了下去。
族老的神情無比嚴肅把二牛也弄的緊張起來。
但是人不能不勞而獲。否則他們就只是從信仰一個神變成了另一個神。
於是幾人熟練的將禾苗帶上快步走進了不遠處的水田裡。
收攏了百花的權柄，但上次大戰留下來的垃圾還沒清理乾淨。
漆黑不見五指的地方還有更多武者。
這是一場凡人與精怪的搏鬥。
火把越來越近，隨後停在了珉江邊上，岸灘上被繩子穿起來的“禮物”暴露在火把的亮光下。
二牛也不敢再多問怕又捱打，連忙接過稻穗轉身就往城裡趕。
衆人生怕錯過這般神奇的景象一個個眼睛瞪大連眼都不敢眨。
但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他們多久，因爲就在撒下水之後平整的育苗地裡一顆顆綠芽就破土而出。
時間好像變得快了起來，田裡的禾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一轉眼就是另一個樣。
族老敲了二牛一柺棍。
族老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着水田裡的神稻，現在神稻已經抽穗了，一眨眼稻穗已經變得沉甸甸了顆顆飽滿，粒粒金黃。
爲了防止瘟疫去年大災後沿岸的屍體就都被官府的巡查司焚燒了。
黑色的泥土裡留下一串腳印。
齊遠坐在老虎的背上正沿着崑崙山的水流源頭開始肅清水脈支流。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的就是那些水族，魚蝦成精竟也成了高人一等的水神了。
細土再次覆蓋在表面，用樹枝沾水開始灑水。
黑夜裡，人們高舉的火把就像一條長龍，而在最前面的卻不是龍頭而是被捆成一串的妙齡少女，男童女童。
“一路注意安全！”
齊遠拿出七絃琴席地而坐，豆包自覺的趴到了她身後當起了靠墊。
“時辰已到，開宗祠！”
一羣人蹲在田埂上密密匝匝一個緊挨着一個，就像樹上的麻雀。
很快禾苗就長成了綠油油的水稻，長勢喜人。
眨眼間就長成了可以移栽的小苗。
總算沒有猜錯山君的用意。
周圍好幾個漁村的人舉着火把從宗祠中走出，最後都聚集在了珉江邊上。
水脈中岷江是最重要的主脈，其餘皆爲支流。
還未到那水族之地，便先用這些魚蝦當敲門磚吧。
至少沿路下來齊遠還看到了不少孩童奔跑的身影。
他們的身後是他們神情堅毅的父母親族。
“二牛，你去割一把稻子上來。”
這下不用那些人回來，所有人看着遠處同一時間金黃的稻田都是喜極而泣。
“族老，您這……”
但是面對這樣的喜悅族老的眉頭卻沒有舒展。
齊遠揉了揉虎臉，被取名豆包的老虎眯起眼睛就像一隻放大的金漸層。
因此水源問題也沒有徹底解決，還是爆發了瘟疫，但都被圈地焚燒了。
他用柺杖又敲了敲二牛的頭。
而此地匯聚的怨煞之氣最多，聚集的精怪也是聲名赫赫早已成了氣候。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寬闊的珉江，豐富的魚獲讓百姓們的生活還算不錯。
族老話音落下，就看見一隻五彩神鳥跟上了二牛。
“族老，我是說其他地裡的稻子都開花了，都開花了！”
“族老，族老！開花了，地裡的稻子都開花了！”
“好！好！好啊！”
走出崑崙山，水流越來越多，水脈越來越密，一條巨大的河流奔騰而過。
沒等二牛說完族老的柺棍就落在了他頭上。“你帶着這些稻穗去找巡查司的大人，交給他們，並且把這裡的事情如實彙報。”
神稻只是外物的顯化，就算族老不派人上報傳播種子，隨着規則的穩固各地的穀物還是會開花結果。
規則融入稻穀之中，從稻穀長出來那一刻就已經和凡界相連。
見二牛不動族老一腳蹬開他自己拿着鐮刀就踩進了水田裡，手起刀落一把金色的稻穗就被他握在手裡。
這下族老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家好一陣無語，他們當然知道開花了，水田邊上誰沒看見。
“豆包，你的毛越來越好看了。”
齊遠沒有留在村子裡，糧食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她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齊遠拍了拍虎頭，站在江對岸停了下來。
二牛的哭聲戛然而止，看着族老所指的方向怯怯不敢動。
微風起，衆人又眼巴巴的蹲在了水田邊。
抗過了災後重建，沿岸總算又恢復了幾分活力。
去割一把上來，萬一破壞了神稻，收成又沒了呢？
被敲的二牛大聲喊着，接着就抱着族老嚎啕大哭。
所有人心裡都沒底，不知道剩下的時節夠不夠稻穀的生長。
“快快快，俺家的地最肥，我都平整好了，種那兒！”
或是一村或是一城。
如今正好清理了它們拿來下菜。
衆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拔腿就跑，就像樹上的麻雀受驚後四散開來。
“族老，那可是山君給的神稻，萬一割了會不會……”
只是水裡的屍體實在太多，河流湍急寬廣人力也難以征服。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地裡的莊稼現在和這水田裡的神稻息息相關。
二牛嚇得連忙扶着族老離開田埂，舉目望去見各家稻田沒有異樣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火把一點點向後退去，不等岸灘徹底暴露在黑暗中，一個大浪便拍了過來。
浪花捲過岸灘上空無一人。
“妖孽，找死！”